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今有四人出现于世。云何为四?或有人先苦而后乐,或有人先乐而后苦,或有人先苦而后苦,或有人先乐而后乐。
“云何人先苦而后乐?或有一人生卑贱家,或杀人种、或工师种、或邪道家生,及余贫匮之家,衣食不充,彼人便生彼家。然复彼人无有邪见,彼便有此见:有施、有受者,有今世、有后世,有沙门、婆罗门,有父、有母,世有阿罗汉等受教者,亦有善恶果报。若彼有极富之家,以知昔日施德之报,不放逸报。彼若复见无衣食家者,知此人等不作施德,恒值贫贱:‘我今复值贫贱,无有衣食,皆由曩日不造福故,诳惑世人,行放逸法。缘此恶行之报,今值贫贱,衣食不充。’若复见沙门、婆罗门修善法者,便向忏悔,改往所作;若复所有之遗余,与人等分。彼身坏命终,生善处;若生人中,多财饶宝,无所乏短。是谓此人先苦而后乐。
“何等人先乐而后苦?于是,或有一人生豪族家,或刹利种、或长者种、或大姓家,及诸富贵之家,衣食充足,便生彼家。然彼人恒怀邪见,与边见共相应,彼便有此见:无施、无受者,亦无今世、后世之报,亦无父母,世无阿罗汉,亦无有得证者,亦复无有善恶之报。彼人有此邪见,若复见有富贵之家,而作是念:‘此人久有此财宝耳!男者久是男,女者久是女,畜生者久是畜生。’不好布施,不持戒律。若彼见沙门、婆罗门奉持戒者,起瞋恚心:‘此人虚伪,何处当有福报之应?’彼人身坏命终之后,生地狱中;若得作人,在贫穷家生,无有衣食,身体裸露,衣食不充。是谓此人先乐而后苦。
“何等人先苦而后苦?于是,有人生贫贱家,或杀人种、或工师种,及诸下劣之家,无有衣食,而此人生彼家。然复彼人身抱邪见,与边见共相应,彼人便有此见:无施、无有受者,亦无今世、后世善恶之报,亦无父母,世无阿罗汉。不好布施,不奉持戒,若复见沙门、婆罗门,即兴瞋恚向贤圣人。彼人见贫者,言久来有是;见富者,言久来有是;见父者,昔者是父;见母者,昔者是母。彼若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;若生人中,极为贫贱,衣食不充。是谓此人先苦而后苦。
“彼云何人先乐而后乐?彼或有一人生富贵家,或刹利种、或梵志种、或生国王种、或长者种生,及诸饶财多宝家生,所生之处无有乏短,彼人便生此家。然后彼人有正见,无有邪见,彼便有此见:有施、有受者,有今世、后世,世有沙门、婆罗门,亦有善恶之报,有父、有母,世有阿罗汉。彼人若复见富贵之家饶财多宝者,便作是念:‘此人昔日布施之所致。’若复见贫贱之家:‘此人昔者,皆由不布施故。故我今可随时布施,莫后更生贫贱之家。’然常好喜施惠于人,彼人若见沙门、道士者,随时问讯可否之宜,供给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尽惠施之。若复命终之后,生善处天上;若人中,生富贵之家,饶财多宝。是谓此人先乐而后乐。”
是时,有一比丘白世尊曰:“我观今世众生先苦而后乐,或有众生于今世先乐而后苦,或有众生于今世先苦而后苦,或有众生先乐而后乐。”
尔时,世尊告彼比丘:“有此因缘,使众生之类先苦而后乐,亦复有此众生先乐而后苦,亦复有此众生先苦而后苦,亦复有众生先乐而后乐。”
比丘白佛:“复以何因缘先乐而后苦?复以何因缘先苦而后乐?复以何因缘先苦而后苦?复以何因缘先乐而后乐?”
世尊告曰:“比丘当知:若人寿百岁,正可十十耳!若使寿终冬、夏、春、秋。若复,比丘,百岁之中作诸功德,百岁之中造诸恶业,作诸邪见,彼于异时,或冬受乐,夏受苦。若百岁之中,功德具足,未曾有短;若复在中百岁之内,在诸邪见,造不善行,先受其罪,后受其福。若复少时作福,长时作罪;后生之时少时受福,长时受罪。若复少时作罪,长复作罪,彼人后生之时先苦而后苦。若复于少时作诸功德,分檀布施,彼于后生先乐而后乐。是谓,比丘,以此因缘先苦而后乐,亦由此因缘先乐而后苦,亦由此因缘先苦而后苦,亦由此因缘先乐而后乐。”
比丘白佛言:“唯然,世尊,若有众生欲先乐而后乐,当行布施,求此先乐而后乐。”
世尊告曰:“如是,比丘,如汝所言,若有众生欲成涅槃,及阿罗汉道,乃至佛道,当于中行布施,作诸功德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四人出现于世。云何为四?或有人身乐、心不乐,或有人心乐、身不乐,或有人心亦不乐、身亦不乐,或有人身亦乐、心亦乐。
“彼何等人身乐、心不乐?于是,作福凡夫人,于四事供养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无所短乏,但不免饿鬼、畜生、地狱道,亦复不免恶趣中。是谓此人身乐、心不乐。
“彼何等人心乐、身不乐?所谓阿罗汉不作功德,于是四事供养之中,不能自办,终不能得,但免地狱、饿鬼、畜生之道,犹如罗汉唯喻比丘。是谓此人心乐、身不乐。
“彼何等人身亦不乐、心亦不乐?所谓凡夫之人不作功德,不能得四事供养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恒不免地狱、饿鬼、畜生道。是谓此人身亦不乐、心亦不乐。
“彼何等人身亦乐、心亦乐?所谓作功德阿罗汉,四事供养无所短乏,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复免地狱、饿鬼、畜生道,所谓尸波罗比丘是。
“是谓,比丘,世间有此四人。是故,比丘,当求方便,当如尸波罗比丘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今当说四梵之福。云何为四?若有信善男子、善女人,未曾起偷婆处,于中能起偷婆者,是谓初梵之福也。复次,信善男子、善女人,补治故寺者,是谓第二受梵之福也。复次,信善男子、善女人,和合圣众者,是谓第三受梵之福。复次,若多萨阿竭初转法轮时,诸天、世人劝请转法轮,是谓第四受梵之福。是谓四受梵之福。”
尔时,有异比丘白世尊言:“梵天之福竟为多少?”
世尊告曰:“谛听!谛听!善思念之,吾今当说。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。”
世尊告曰:“阎浮里地东西七千由旬,南北二万一千由旬,地形像车,其中众生所有功德,正可与一轮王功德等。
“瞿耶尼纵广三十二万里,地形如半月。比丘当知:阎浮地人民,及一轮王之德,比彼人者,与彼一人德等。
“复次,比丘,弗于逮里地纵广三十六万里,地形方正,计阎浮里地及瞿耶尼二方之福,故不如彼弗于逮一人之福。
“比丘当知:郁单曰纵广四十万里,地形如月满,计三方人民之福,故不如郁单曰一人之福。
“比丘当知:计四天下人民之福,故不如四天王之德;计四天下人民之福及四天王,故不如三十三天之福;计四天下及四天王、三十三天,故不如释提桓因一人之福;计四天下及四天王及三十三天及释提桓因,故不如一艳天之福;计四天下及四天王、三十三天、释提桓因及艳天,故不如一兜术天福;计从四天下至兜术天之福,故不如一化自在天之福;计从四天下至化自在天之福,故不如一他化自在天之福;计从四天下至他化自在天之福,故不如一梵天王之福。
“比丘当知:此是梵天之福。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求其福者,此是其量也。是故,比丘,欲求梵天福者,当求方便,成其功德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众生之类有四种食,长养众生。何等为四?所谓抟食或大、或小,更乐食、念食、识食,是谓四食。
“彼云何名为抟食?彼抟食者,如今人中所食,诸入口之物可食啖者,是谓名为抟食。
“云何名更乐食?所谓更乐食者,衣裳、伞盖、杂香华、熏火及香油,与妇人集聚,诸余身体所更乐者,是谓名为更乐之食。
“彼云何名为念食?诸意中所念想、所思惟者,或以口说,或以体触,及诸所持之法,是谓名为念食。
“彼云何为识食?所念识者,意之所知。梵天为首,乃至有想无想天,以识为食,是谓名为识食。
“是谓,比丘,有此四食,众生之类以此四食,流转生死,从今世至后世。是故,诸比丘,当共舍离此四食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四辩。云何为四?所谓义辩、法辩、辞辩、应辩。
“彼云何名为义辩?所谓义辩者,彼彼之所说,若天、龙、鬼、神之所说,皆能分别其义,是谓名为义辩也。
“彼云何名为法辩?十二部经如来所说,所谓契经、祇夜、本末、偈、因缘、授决、已说、造颂、生经、方等、合集、未曾有,及诸有为法、无为法,有漏法、无漏法。诸法之实不可沮坏,所可总持者,是谓名为法辩。
“彼云何名为辞辩?若前众生,长短之语,男语,女语,佛语,梵志、天、龙、鬼、神之语,阿须伦、迦留罗、甄陀罗彼之所说,随彼根原与其说法,是谓名为辞辩。
“彼云何名为应辩?当说法时,无有怯弱,无有畏惧,能和悦四部之众,是谓名为应辩。
“我今当教敕汝,当如摩诃拘絺罗。所以然者?拘絺罗有此四辩,能与四部之众广分别说。如我今日观诸众中,得四辩才,无有出拘絺罗者。若此四辩,如来之所有,是故,当求方便,成四辩才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四事终不可思议。云何为四?众生不可思义,世界不可思议,龙国不可思议,佛国境界不可思议。所以然者?不由此处得至灭尽涅槃。
“云何众生不可思议?此众生为从何来?为从何去?复从何起?从此终当从何生?如是,众生不可思议。
“云何世界不可思议?诸有邪见之人:世界断灭、世界不断灭,世界有边、世界无边,是命、是身,非命、非身,梵天之所造,诸大鬼神作此世界耶?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梵天造人民,世间鬼所造,
或能诸鬼作,此语谁当定?
欲恚之所缠,三者俱共等,
心不得自在,世俗有灾变。
“如是,比丘,世间不可思议。
“云何龙界不可思议?云何此雨为从龙口出耶?所以然者?雨滴不从龙口出也。为从眼、耳、鼻出耶?此亦不可思议。所以然者?雨滴不从眼、耳、鼻出,但龙意之所念,若念恶亦雨,若念善亦雨,亦由行本而作此雨。所以然者?今须弥山腹有天,名曰大力,知众生心之所念,亦能作雨,然雨不从彼天口出、眼耳鼻出也,皆由彼天有神力故,而能作雨。如是,比丘,龙境界不可思议。
“云何佛国境界不可思议?如来身者,为是父母所造耶?此亦不可思议。所以然者?如来身者,清净无秽,受诸天气。为是人所造耶?此亦不可思议。所以然者?已过人行。如来身者,为是天身耶?此亦不可思议。所以然者?如来身者,不可造作,非诸天所及。如来寿为短耶?此亦不可思议。所以然者?如来有四神足。如来为长寿耶?此亦不可思议。所以然者?然复如来故与世间周旋,与善权方便相应。如来身者,不可摸则,不可言长、言短,音声亦不可法则。如来梵音、如来智慧辩才不可思议,非世间人民之所能及,如是佛境界不可思议。
“如是,比丘,有此四处不可思议,非是常人之所思议。然此四事无善根本,亦不由此得修梵行,不至休息之处,乃至不到涅槃之处,但令人狂惑,心意错乱,起诸疑结。
“所以然者?比丘当知:过去久远,此舍卫城中有一凡人,便作是念:‘我今当思议世界。’是时,彼人出舍卫城,在一华池水侧,结跏趺坐,思惟世界:‘此世界云何成?云何败?谁造此世界?此众生类为从何来?为从何出?为何时生?’是时,彼人思议,此时便见池水中有四种兵出入。是时,彼人复作是念:‘我今狂惑,心意错乱。世间无者,我今见之。’
“时,彼人还入舍卫城,在里巷之中作是说:‘诸贤当知:世界无者,我今见之。’是时,众多人报彼人曰:‘云何世间无者,汝今见之?’时,此人报众多人曰:‘我向者作是思惟:“世界为从何生?”便出舍卫城,在华池侧,作是思议:“世界为从何来?谁造此世界?此众生类从何而来?为谁所生?若命终者当生何处?”我当思议,此时便见池水中有四种兵出入。世界无者,我今见之。’是时,众多人报彼人曰:‘如汝实狂愚,池水之中那得四种兵?诸世界狂愚之中,汝最为上!’
“是故,比丘,我观此义已,故告汝等耳!所以然者?此非善本功德,不得修梵行,亦复不得至涅槃处,然思议此者,则令人狂,心意错乱。然比丘当知:彼人实见四种之兵。所以然者?昔日诸天与阿须伦共斗,当共斗时,诸天得胜,阿须伦不如。是时,阿须伦便怀恐怖,化形极使小,从藕根孔中过。佛眼之所见,非余者所及。
“是故,诸比丘,当思议四谛。所以然者?此四谛者,有义、有理,得修梵行,行沙门法,得至涅槃。是故,诸比丘,舍离此世界之法,当求方便,思议四谛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四神足。云何为四?自在三昧行尽神足,心三昧行尽神足,精进三昧行尽神足,诫三昧行尽神足。
“彼云何为自在三昧行尽神足?所谓诸有三昧,自在意所欲,心所乐,使身体轻便,能隐形极细,是谓第一神足。
“彼云何心三昧行尽神足?所谓心所知法,遍满十方,石壁皆过,无所罣碍,是谓名为心三昧行尽神足。
“彼云何名为精进三昧行尽神足?所谓此三昧无有懈倦,亦无所畏,有勇猛意,是谓名为精进三昧行尽神足。
“彼云何名为诫三昧行尽神足?诸有三昧,知众生心中所念,生时、灭时,皆悉知之。有欲心、无欲心,有瞋恚心、无瞋恚心,有愚痴心、无愚痴心,有疾心、无疾心,有乱心、无乱心,有少心、无少心,有大心、无大心,有量心、无量心,有定心、无定心,有解脱心、无解脱心,一切了知,是谓名为诫三昧行尽神足。
“如是,比丘,有此四神足,欲知一切众生心中所念者,当修行此四神足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四起爱之法,若比丘爱起时便起。云何为四?比丘缘衣服故便起爱,由乞食故便起爱,由床坐故便起爱,由医药故比丘便起爱。是谓,比丘,有此四起爱之法,有所染著。
“其有比丘著衣裳者,我不说此人。所以然者?彼未得衣时,便起瞋恚,兴想著念。其有比丘著是食者,我不说此人。所以然者?彼未得乞食时,便兴瞋恚,兴想著念。其有比丘著床座者,我不说此人。所以然者?彼未得床座时,便起瞋恚,兴想著念。其有比丘著医药者,我不说此人。所以然者?彼未得医药时,便兴瞋恚,起想著念。
“比丘当知:我今当说衣裳二事,亦当亲近,亦当不亲近。云何亲近?云何不亲近?若得衣裳,极爱著衣者起不善法,此不可亲近;若复得衣裳起善法,心不爱著,此可亲近。若乞食时起不善法,此不可亲近;若乞食时起善法,此可亲近。若得床座时起不善法,此不可亲近;若得床座时起善法,此可亲近。医药亦尔。
“是故,诸比丘,当亲近善法,除去恶法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,欲使檀越施主,获其功德,受福无穷,得甘露灭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衣裳用布施,饮食床卧具,
于中莫起爱,不生诸世界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今有四大河水从阿耨达泉出。云何为四?所谓恒伽、新头、婆叉、私陀。彼恒伽水,牛头口出,向东流;新头南流,师子口出;私陀西流,象口中出;婆叉北流,从马口中出。是时,四大河水绕阿耨达泉已,恒伽入东海,新头入南海,婆叉入西海,私陀入北海。尔时,四大河入海已,无复本名字,但名为海。
“此亦如是,有四姓。云何为四?刹利、婆罗门、长者、居士种,于如来所,剃除须发,著三法衣,出家学道,无复本姓,但言沙门释迦子。所以然者?如来众者,其犹大海,四谛其如四大河,除去结使,入于无畏涅槃城。
“是故,诸比丘,诸有四姓,剃除须发,以信坚固,出家学道者,彼当灭本名字,自称释迦弟子。所以然者?我今正是释迦子,从释种中出家学道。比丘当知:欲论生子之义者,当名沙门释种子是。所以者何?生皆由我生,从法起,从法成。是故,比丘,当求方便,得作释种子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四等心。云何为四?慈、悲、喜、护。以何等故名为梵堂?比丘当知:有梵、大梵名千,无与等者,无过上者,统千国界,是彼之堂,故名为梵堂。比丘,此四梵堂所有力势,能观此千国界,是故名为梵堂。
“是故,诸比丘,若有比丘欲度欲界之天,处无欲之地者,彼四部之众当求方便,成此四梵堂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摩竭国波沙山中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世尊清旦从静室起,在外经行。是时,须陀沙弥在世尊后而经行。尔时,世尊还顾,谓沙弥曰:“我今欲问卿义,谛听!善思念之。”
须陀沙弥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是时,世尊告曰:“有常色及无常色,为是一义?为有若干之貌?”
须陀沙弥白佛言:“有常色及与无常色者,此义若干,非一义也。所以然者?有常色者是内,无常色者是外,以是之故,义有若干,非有一也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须陀,如汝所言,快说此义!有常色、无常色,此义若干,非一义也。云何,须陀,有漏义、无漏义,为是一义?为若干义乎?”
须陀沙弥对曰:“有漏义、无漏义是若干,非一义也。所以然者?有漏义,是生死结使;无漏义者,是涅槃之法。以是之故,义有若干,非一义也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须陀,如汝所言,有漏是生死,无漏是涅槃。”世尊告曰:“聚法、散法,为是一义?为是若干义乎?”
须陀沙弥白佛言:“聚法之色、散法之色,此义若干,非一义也。所以然者?聚法之色者,四大形也;散法之色者,苦尽谛也。以是言之,义有若干,非一义也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须陀,如汝所言,聚法之色、散法之色,义有若干,非一义也。云何,须陀,受义、阴义,为是一义?为有若干乎?”
须陀沙弥白佛言:“受与阴义有若干,非一义也。所以然者?受者,无形不可见;阴者,有色可见。以是之故,义有若干,非一义也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须陀,如汝所言,受义、阴义,事有若干,非一义也。”世尊告曰:“有字、无字,义有若干?为是一义?”
沙弥白佛言:“有字、无字,义有若干,非一义也。所以然者?有字者,是生死结;无字者,是涅槃也。以是言之,义有若干,非一义也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须陀,如汝所言,有字者,是生死;无字者,是涅槃。”世尊告曰:“云何,须陀,何以故,名有字是生死,无字是涅槃?”
沙弥白佛言:“有字者,有生、有死,有终、有始;无字者,无生、无死,无终、无始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须陀,如汝所言,有字者,是生死之法;无字者,是涅槃之法。”尔时,世尊告沙弥曰:“快说此言!今即听汝为大比丘。”
尔时,世尊还诣普集讲堂,告诸比丘:“摩竭国界快得善利,使须陀沙弥游此境界,其有以衣被、饮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持供养者,亦得善利;彼所生父母亦得善利,乃得生此须陀比丘。若须陀比丘所至之家,彼家便为获其大幸。我今告诸比丘,当学如须陀比丘。所以者何?此须陀比丘极为聪明,说法无滞碍,亦无怯弱。是故,诸比丘,当学如须陀比丘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世尊与无央数之众,前后围绕而为说法。尔时,有长老比丘在彼众中,向世尊舒脚而睡。尔时,修摩那沙弥年向八岁,去世尊不远结跏趺坐,系念在前。
尔时,世尊遥见长老比丘舒脚而眠,复见沙弥端坐思惟。世尊见已,便说此偈:
“所谓长老者,未必剃发须,
虽复年齿长,不免于愚行。
若有见谛法,无害于群萌,
舍诸秽恶行,此名为长老。
我今谓长老,未必先出家,
修其善本业,分别于正行。
设有年幼少,诸根无漏缺,
此谓名长老,分别正法行。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颇见此长老舒脚而睡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,我等悉见。”
世尊告曰:“此长老比丘五百世中恒为龙身,今设当命终者当生龙中。所以然者?无有恭敬之心于佛法众。若有众生无恭敬之心于佛法众者,身坏命终皆当生龙中。汝等颇见修摩那沙弥年向八岁,去我不远,端坐思惟?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是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此沙弥却后七日,当得四神足及得四谛之法,于四禅而得自在,善修四意断。所以然者?此修摩那沙弥有恭敬之心向佛法众。以是之故,诸比丘恒当勤加恭敬佛法之众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给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尔时,有长者名阿那邠邸,饶财多宝,金银、珍宝、砗磲、玛瑙、真珠、琥珀、水精、琉璃、象马、牛羊、奴婢、仆使,不可称计。尔时,满富城中,有长者名满财,亦饶财多宝,砗磲、玛瑙、真珠、琥珀、水精、琉璃、象马、牛羊、奴婢、仆使,不可称量。复是阿那邠邸长者少小旧好,其相爱敬,未曾忘舍。然复阿那邠邸长者恒有数千万珍宝财货,在彼满富城中贩卖,使满财长者经纪将护;然满财长者亦有数千万珍宝财货,在舍卫城中贩卖,使阿那邠邸长者经纪将护。
是时,阿那邠邸有女名修摩提,颜貌端正,如桃华色,世之希有。尔时,满财长者有少事缘到舍卫城,往至阿那邠邸长者家,到已,就座而坐。是时,修摩提女从静室出,先拜跪父母,后拜跪满财长者,还入静室。
尔时,满财长者见修摩提女颜貌端正,如桃华色,世之希有;见已,问阿那邠邸长者曰:“此是谁家女?”
阿那邠邸报曰:“向见女者,是我所生。”
满财长者曰:“我有小息,未有婚对,可得适贫家不?”
是时,阿那邠邸长者报曰:“事不宜尔。”
满财长者曰:“以何等故事不宜尔?为以姓望?为以财货耶?”
阿那邠邸长者报曰:“种姓、财货足相酬匹,但所事神祠与我不同,此女事佛释迦弟子,汝等事外道异学,以是之故不赴来意。”
时,满财长者曰:“我等所事自当别祀,此女所事别自供养。”
阿那邠邸长者曰:“我女设当适汝家者,所出财宝不可称计,长者亦当出财宝不可称计。”
满财长者曰:“汝今责几许财宝?”
阿那邠邸长者曰:“我今须六万两金。”是时,满财长者即与六万两金。
时,阿那邠邸长者复作是念:“我以方便前却,犹不能使止。”语彼长者曰:“设我嫁女当往问佛,若世尊有所教敕,当奉行。”
是时,阿那邠邸长者假设事务,如似小行,即出门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尔时,阿那邠邸长者白世尊曰:“修摩提女为满富城中满财长者所求,为可与?为不可与乎?”
世尊告曰:“若当修摩提女适彼国者,多所饶益,度脱人民不可称量。”是时,阿那邠邸长者复作是念:“世尊以方便智应适彼土。”
是时,长者头面礼足,绕佛三匝,便退而去,还至家中,供办种种甘馔饮食与满财长者。满财长者曰:“我用此食为?但嫁女与我不也?”
阿那邠邸曰:“意欲尔者便可相从,却后十五日,使儿至此。”作此语已,便退而去。
是时,满财长者办具所须,乘宝羽之车,从八十由延内来。阿那邠邸长者复庄严己女,沐浴香熏,乘宝羽之车,将此女往迎满财长者男,中道相遇。时,满财长者得女,便将至满富城中。
尔时,满富城中人民之类各作制限:若此城中有女出适他国者,当重刑罚;若复他国取妇将入国者,亦重刑罚。
尔时,彼国有六千梵志,国人所奉制限,有言:“设犯制者,当饭六千梵志。”尔时,长者自知犯制,即饭六千梵志。然梵志所食,均食猪肉,及猪肉羹,重酿之酒。又梵志所著衣服,或被白氎,或披毳衣。然彼梵志之法,入国之时,以衣偏著右肩,半身露见。
尔时,长者即白:“时到,饮食已具。”是时,六千梵志皆偏著衣裳,半身露见,入长者家。
时,长者见梵志来,膝行前迎,恭敬作礼。最大梵志举手称善,前抱长者项,往诣座所,余梵志者各随次而坐。尔时,六千梵志坐已定讫。
时,长者语修摩提女曰:“汝自庄严,向我等师作礼。”
修摩提女报曰:“止!止!大家!我不堪任向裸人礼。”
长者曰:“此非裸人,非不有惭;但所著衣者,是其法服。”
修摩提女曰:“此无惭愧之人,皆共露形体在外,有何法服之用?长者愿听!世尊亦说有二事因缘,世人所贵,所谓有惭、有愧。若当无此二事者,则父母、兄弟、宗族五亲,尊卑高下则不可分别。如今有鸡、犬、猪、羊、驴、骡之属,皆共同类,无有尊卑。以有此二法在世故,则知有尊卑之序;然此等之人离此二法,似鸡、犬、猪、羊、驴、骡同群,实不堪任向作礼拜。”
时,修摩提夫语其妇曰:“汝今可起向我等师作礼,此诸人皆是我所事之天。”
修摩提女报曰:“且止!族姓子,我不堪任向此无惭愧裸人作礼,我今是人向驴犬作礼。”
夫复语曰:“止!止!贵女!勿作是言,自护汝口,勿有所犯。此亦非驴,复非诳惑,但所著之衣,正是法衣。”
是时,修摩提女涕零悲泣,颜色变异,并作是说:“我父母五亲宁形毁五刓,断其命根,终不堕此邪见之中。”
时,六千梵志各共高声而作是说:“止!止!长者,何故使此婢骂詈乃尔?若见请者,时供办饮食。”是时,长者及修摩提夫即办猪肉、猪肉羹、重酿之酒,食六千梵志,皆使充足。诸梵志食已,少多论议,便起而去。
是时,满财长者在高楼上,烦冤愁惋,独坐思惟:“我今取此女来,便为破家,无异辱我门户。”
是时,有梵志名修跋,得五通,亦得诸禅,然满财长者所见贵重。时,修跋梵志而作是念:“我与长者别来日久,今可往相见。”是时,梵志入满富城,往诣长者家,问守门者曰:“长者今为所在?”
守门人报曰:“长者在楼上,极为愁忧,大不可言。”
时,梵志径上楼上,与长者相见。梵志问长者曰:“何故愁忧乃至于斯,无县官、盗贼、水、火灾变所侵抂乎?又非家中不和顺耶?”
长者报曰:“无有县官、盗贼之变,但小家中事缘不遂。”
梵志问曰:“愿闻其状,有何事缘?”
长者报曰:“昨日为儿娶妇,又犯国限,五亲被辱;请诸师在舍,将儿妇往礼拜而不从命。”
梵志修跋报曰:“此女家者,为在何国近远娉娶?”
长者曰:“此女舍卫城中阿那邠邸女。”
时,彼梵志修跋闻此语已,愕然惊怪,两手掩耳,而作是说:“咄!咄!长者,甚奇!甚特!此女乃能故在,又不自杀,不投楼下,甚是大幸。所以然者?此女所事之师,皆是梵行之人,今日现在,甚奇!甚特!”
长者曰:“我闻汝语,复欲嗤笑。所以然者?汝为外道异学,何故叹誉沙门释种子行?此女所事之师,有何威德?有何神变?”
梵志报言:“长者,欲闻此女师神德乎?我今粗说其原。”
长者曰:“愿闻其说!”
梵志报曰:“我昔日诣雪山北人间乞食,得食已,飞来诣阿耨达泉。时,彼天、龙、鬼、神遥见我来,皆护持刀剑而来向我,并语我言:‘修跋仙上,莫来止此泉边,莫污辱此泉。设不随我语者,正尔命根断坏!’我闻此语,即离彼泉不远而食。
“长者当知:此女所事之师,最小弟子名均头沙弥,然此沙弥亦至雪山北乞食,飞来诣阿耨达泉,叉手执冢间死人之衣,血垢污染。是时,阿耨达大神天、龙、鬼、神皆起前迎,恭敬问讯:‘善来!人师,可就此坐。’时,均头沙弥往至泉水之处。又复长者,当泉水中央有纯金之案。尔时,沙弥以此死人之衣,渍著水中;却后坐食,食竟,荡钵。在金案上结跏趺坐,正身正意,系念在前,便入初禅;从初禅起,入第二禅;从第二禅起,入第三禅;从第三禅起,入第四禅;从第四禅起,入空处;从空处起,入识处;从识处起,入不用处;从不用处起,入有想无想处;从有想无想处起,入灭尽三昧;从灭尽三昧起,入炎光三昧;从炎光三昧起,入水气三昧;从水气三昧起,入炎光三昧。次复入灭尽三昧,次复入有想无想三昧,次复入不用处三昧,次复入识处三昧,次复入空处三昧,次复入四禅,次复入三禅,次复入二禅,次复入初禅,从初禅起而浣死人之衣。是时,天、龙、鬼、神或与蹋衣者,或以洗者,或取水而饮者。尔时,浣衣已,举著空中而曝之。尔时,彼沙弥收摄衣已,便飞在空中,还归所在。
“长者当知:我尔时,遥见而不得近。此女所事之师,最小弟子有此神力,况复最大弟子有何可及乎?何况彼师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而可及乎?观此义已,而作是说:‘甚奇!甚特!此女乃能而不自杀,不断命根。’”
是时,长者语梵志曰:“我等可得见此女所事师乎?”
梵志报曰:“可还问此女。”
是时,长者问须摩提女曰:“吾今欲得见汝所事师,能使来不乎?”
时,女闻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而作是说:“愿时办具饮食,明日如来当来至此,及比丘僧。”
长者报曰:“汝今自请,吾不解法。”
是时,长者女沐浴身体,手执香炉,上高楼上,叉手向如来,而作是说:“惟愿世尊当善观察无能见顶者!然世尊无事不知,无事不察,女今在此困厄,惟愿世尊当善观察!”
又以此偈而叹曰:
“观世靡不周,佛眼之所察,
降鬼诸神王,及降鬼子母。
如彼啖人鬼,取人指作鬘,
后复欲害母,然佛取降之。
又在罗阅城,暴象欲来害,
且如自归命,诸天叹善哉!
复至马提国,复值恶龙王,
见密迹力士,而龙自归命。
诸变不可计,皆使立正道,
我今复值厄,惟愿尊屈神!”
尔时香如云,玄在虚空中,
遍满祇洹舍,住在如来前。
诸释虚空中,欢喜而作礼,
又见香在前,须摩提所请。
雨诸种种华,而不可计量,
悉满祇洹林,如来笑放光。
尔时,阿难见祇洹中有此妙香;见已,至世尊所;到已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尔时,阿难白世尊言:“惟愿,世尊,此是何等香?遍满祇洹精舍中。”
世尊告曰:“此香是佛使,满富城中须摩提女所请。汝今呼诸比丘,尽集一处而行筹,作是告敕:‘诸比丘有漏尽阿罗汉,得神足者,便取舍罗,明日当诣满富城中,受须摩提请。’”
阿难白佛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是时,阿难受佛教已,即集诸比丘在普会讲堂,而作是念:“诸有得道罗汉者,便取舍罗。”当于尔时,众僧上座,名君头波汉,得须陀洹,结使未尽,不得神足。是时,上座而作是念:“我今大众之中最是上座,又结使未尽,未得神足,我明日不能得至满富城中食;然如来众中最下座者,名均头沙弥,此有神足,有大威力,得至彼受请,我今亦当往受彼请。”尔时,上座以心清净,居在学地而受舍罗。
尔时,世尊以天眼清净,见君头波汉居学地而受舍罗,即得无学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弟子中第一受舍罗者,君头波汉比丘是也。”
尔时,世尊告诸神足比丘——大目连、大迦葉、阿那律、离越、须菩提、优毗迦葉、摩诃迦匹那、尊者罗云、均利般特、均头沙弥:“汝等以神足先往至彼城中。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是时,众僧使人,名曰乾荼,明日清旦,躬负大釜,飞在空中,往至彼城。
是时,彼长者及诸人民,上高楼上,欲觐世尊,遥见使人负釜而来。时,长者与女便说此偈:
“白衣而长发,露身如疾风,
又复负大釜,此是汝师耶?”
是时,女人复以偈报曰:
“此非尊弟子,如来之使人,
三道具五通,此人名乾荼。”
尔时,乾荼使人,绕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是时,均头沙弥化作五百华树,色若干种,皆悉敷茂,其色甚好,优钵莲华,如是之华不可计限,往至彼城。
是时,长者遥见沙弥来,复以此偈问女曰:
“此华若干种,尽在虚空中,
又有神足人,为是汝师乎?”
是时,女复以偈报曰:
“须跋前所说,泉上沙弥者,
师名舍利弗,是彼之弟子。”
是时,均头沙弥绕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是时,尊者般特化作五百头牛,衣毛皆青;在牛上结跏趺坐,往诣彼城。
是时,长者遥见,复以此偈问女曰:
“此诸大群牛,衣毛皆青色,
在上而独坐,此是汝师耶?”
女复以偈报曰:
“能化千比丘,在耆域园中,
心神极为朗,此名为般特。”
尔时,尊者周利般特绕彼城三匝已,往诣长者家。
尔时,罗云复化作五百孔雀,色若干种;在上结跏趺坐,往诣彼城。
长者见已,复以此偈问女曰:
“此五百孔雀,其色甚为妙,
如彼军大将,此是汝师耶?”
时,女复以此偈报曰:
“如来说禁戒,一切无所犯,
于戒能护戒,佛子罗云者。”
是时,罗云绕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是时,尊者迦匹那化作五百金翅鸟,极为勇猛;在上结跏趺坐,往诣彼城。
时,长者遥见已,复以此偈问女曰:
“五百金翅鸟,极为盛勇猛,
在上无所畏,此是汝师耶?”
时,女以偈报曰:
“能行出入息,回转心善行,
慧力极勇盛,此名迦匹那。”
时,尊者迦匹那绕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尔时,优毗迦葉化作五百龙,皆有七头;在上结跏趺坐,往诣彼城。
长者遥见已,复以偈问女曰:
“今此七头龙,威颜甚可畏,
来者不可计,此是汝师耶?”
时,女报曰:
“恒有千弟子,神足化毗沙,
优毗迦葉者,可谓此人是。”
时,优毗迦葉绕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是时,尊者须菩提化作琉璃山;入中结跏跌坐,往诣彼城。
尔时,长者遥见已,以偈问女曰:
“此山为极妙,尽作琉璃色,
今在窟中坐,此是汝师耶?”
时,女复以此偈报曰:
“由本布施报,今获此功德,
以成良福田,解空须菩提。”
尔时,须菩提绕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时,尊者大迦旃延复化作五百鹄,色皆纯白,往诣彼城。
是时,长者遥见已,以此偈问女曰:
“今此五百鹄,诸色皆纯白,
尽满虚空中,此是汝师耶?”
时,女复以此偈报曰:
“佛经之所说,分别其义句,
又演结使聚,此名迦旃延。”
是时,尊者大迦旃延绕彼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是时,离越化作五百虎;在上坐,而往诣彼城。
长者见已,以此偈问女曰:
“今此五百虎,衣毛甚悦泽,
又在上坐者,此是汝师耶?”
时,女以偈报曰:
“昔在祇洹寺,六年不移动,
坐禅最第一,此名离越者。”
是时,尊者离越绕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是时,尊者阿那律化作五百师子,极为勇猛;在上坐,往诣彼城。
是时,长者见已,以偈问女曰:
“此五百师子,勇猛甚可畏,
在上而坐者,此是汝师耶?”
时,女以偈报曰:
“生时天地动,珍宝出于地,
清净眼无垢,佛弟阿那律。”
是时,阿那律绕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是时,尊者大迦葉化作五百匹马,皆朱毛尾,金银校饰;在上而坐,并雨天华,往诣彼城。
长者遥见已,以偈问女曰:
“金马朱毛尾,其数有五百,
为是转轮王,为是汝师耶?”
女复以偈报曰:
“头陀行第一,恒愍贫穷者,
如来与半坐,最大迦葉是。”
是时,大迦葉绕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是时,尊者大目揵连化作五百白象,皆有六牙,七处平整,金银校饰;在上坐而来,放大光明悉满世界;诣城,在虚空之中,作倡伎乐,不可称计,雨种种杂华;又虚空之中,悬缯幡盖,极为奇妙。
尔时,长者遥见已,以偈问女曰:
“白象有六牙,在上如天王,
今闻伎乐音,是释迦文耶?”
时,女以偈报曰:
“在彼大山上,降伏难陀龙,
神足第一者,名曰大目连。
我师故未来,此是弟子众,
圣师今当来,光明靡不照!”
是时,尊者大目乾连绕城三匝,往诣长者家。
是时,世尊以知时到,被僧伽梨,在虚空中,去地七仞。是时,尊者阿若拘邻在如来右,舍利弗在如来左。尔时,阿难承佛威神,在如来后,而手执拂,千二百弟子前后围绕,如来最在中央,及诸神足弟子,阿若拘邻化作月天子,舍利弗化作日天子,诸余神足比丘,或化作释提桓因,或化作梵天者,或有化作提头赖吒,毗留勒形者,毗留博叉,或作毗沙门形者,领诸鬼神,或有作转轮圣王形者,或有入火光三昧,或有入水精三昧,或有放光者,或有放烟者,作种种神足。是时,梵天王在如来右,释提桓因在如来左,手执拂;密迹金刚力士在如来后,手执金刚杵;毗沙门天王手执七宝之盖,处虚空中,在如来上,恐有尘土坌如来身。是时,般遮旬手执琉璃琴,叹如来功德,及诸天神悉在虚空之中,作倡伎乐数千万种,雨天杂华散如来上。
是时,波斯匿王、阿那邠邸长者,及舍卫城内人民之类,皆见如来在虚空中,去地七仞;见已,皆怀欢喜,踊跃不能自胜。
是时,阿那邠邸长者便说此偈:
“如来实神妙,爱民如赤子,
快哉须摩提!当受如来法。”
尔时,波斯匿王及阿那邠邸长者散种种名香杂华。是时,世尊将诸比丘众,前后围绕,及诸神天不可称计,如似凤凰王在虚空中,往诣彼城。
是时,般遮旬以偈叹佛:
“诸生结永尽,意念不错乱,
以无尘垢碍,入彼旧邦土。
心性极清净,断魔邪恶念,
功德如大海,今入彼邦土。
颜貌甚殊特,诸使永不起,
为彼不自处,今入彼邦土。
以渡四流渊,脱于生老死,
以断有根原,今入彼邦土。”
是时,满财长者遥见世尊从远来,诸根澹怕,世之希有,净如天金,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种好庄严其身,犹须弥山出众山上,亦如金聚放大光明。
是时,长者以偈问须摩提曰:
“此是日光耶?未曾见此容,
数千万亿光,未敢能熟视。”
是时,须摩提女长跪叉手向如来,以此偈报长者曰:
“非日非不日,而放千种光,
为一切众生,亦复是我师。
皆共叹如来,如前之所说,
今当获大果,勤加供养之。”
是时,满财长者右膝著地,复以偈叹如来曰:
“自归十力尊,圆光金色体,
天人所叹敬,今日自归命。
尊今是日王,如月星中明,
以度不度者,今日自归命。
尊如天帝像,如梵行慈心,
自脱脱众生,今日自归命。
天世人中尊,诸鬼神王上,
降伏诸外道,今日自归命。”
是时,须摩提女长跪叉手,叹世尊曰:
“自降能降他,自正能正人,
以度度人民,已解复脱人。
度垢使度垢,自照照群萌,
靡不有度者,除斗无斗讼。
极自净洁住,心意不倾动,
十力哀愍世,重自顶礼敬。
“有慈、悲、喜、护之心,具空、无相、愿,于欲界中最尊第一,天中之上七财具足,诸天人自然梵生,亦无与等,亦不可像貌,我今自归命!”
是时,六千梵志见世尊作如此神变,各各自相谓言:“我等可离此国,更适他土,此沙门瞿昙以降此国中人民。”是时,六千梵志寻出国去,更不复入国。犹如师子兽王,出于山谷,而观四方,复三鸣吼,方行所求。诸有兽虫之类各奔所趣,莫知所如,飞逝沉伏。若复有力神象闻师子声,各奔所趣,不能自安。所以然者?由师子兽王极有威神故。此亦如是,彼六千梵志闻世尊音响之声,各各驰走,不得自宁。所以然者?由沙门瞿昙有大威力故。
是时,世尊还舍神足,如常法则,入满富城中。是时,世尊足蹈门阈上。是时,天地大动,诸尊神天散华供养。是时,人民见世尊容貌,诸根寂静,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种好,而自庄严。人民之类便说此偈:
“二足尊极妙,梵志不敢当,
无故事梵志,失此人中尊。”
是时,世尊往诣长者家,就座而坐。尔时,彼国人民极为炽盛。时,长者家有八万四千人民之类,皆悉云集,欲坏长者房舍,见世尊及比丘僧。尔时,世尊便作是念:“此人民之类必有所损,可作神力,使举国人民尽见我身及比丘僧。”尔时,世尊化长者屋舍作琉璃色,内外相视,如似观掌中珠。
尔时,须摩提女前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悲喜交集,便说此偈:
“一切智慧具,尽度一切法,
复断欲爱结,我今而自归。
宁使我父母,而毁我双目,
不来适此间,邪见五逆中。
宿作何恶缘,得来至此处?
如鸟入罗网,愿断此疑结。”
尔时,世尊复以偈报女曰:
“汝今快勿虑,澹怕自开意,
亦莫起想著,如来今当演。
汝本无罪缘,得来至此间,
愿誓之果报,欲度此众生。
今当拔根原,不堕三恶趣,
数千众生类,汝前当得度。
今日当净除,使得智慧明,
使天人民类,见汝如观珠。”
是时,须摩提女闻此语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。是时,长者将己仆从,供给饮食,种种甘馔,见世尊食已讫,行清净水,更取一小座,在如来前坐;及诸营从及八万四千众各各次第坐;或有自称姓名而坐。
尔时,世尊渐与彼长者及八万四千人民之类说于妙论,所谓论者:戒论、施论、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漏为秽恶,出家为要。尔时,世尊以见长者及须摩提女,八万四千人民之类心开意解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——苦、集、尽、道,普与此众生说之。彼各于坐上,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犹如极净白氎易染为色,此亦如是,满财长者、须摩提女,及八万四千人民之类,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,无复狐疑,得无所畏,皆自归三尊,受持五戒。
是时,须摩提女即于佛前,而说此偈:
“如来耳清彻,闻我遇此苦,
降神至此已,诸人得法眼。”
尔时,世尊以说法讫,即从座起,还诣所在。
是时,诸比丘白佛言:“须摩提女本作何因缘,生富贵家?复作何因缘,堕此邪见之家?复作何善功德,今得法眼净?复作何功德,使八万四千人皆得法眼净?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过去久远此贤劫中,有迦葉佛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号佛、众佑,在波罗柰国界于中游化,与大比丘众二万人俱。尔时,有王名曰哀愍,有女名须摩那。是时,此女极有敬心,向迦葉如来奉持禁戒,恒好布施,又四事供养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施,二者、爱敬,三者、利人,四者、等利。于迦葉如来所而诵法句,在高楼上高声诵习,普作此愿:‘恒有此四受之法,又于如来前而诵法句,其中设有亳厘之福者,所生之处不堕三恶趣,亦莫堕贫家,当来之世亦当复值如此之尊,使我莫转女人身,得法眼净。’
“是时,城中人民之类,闻王女作如此誓愿,皆共聚集,至王女所,而作是说:‘王女今日极为笃信,作诸功德,四事不乏,布施、兼爱、利人、等利。’复作誓愿:‘使当来之世值如此之尊,若为我说法,寻得法眼净。今日王女以作愿誓,并及我等国土人民同时得度。’尔时,王女报曰:‘我持此功德,并施汝等,设值如来说法者,同时得度。’
“汝等比丘岂有疑乎?莫作是观!尔时哀愍王,今须达长者是;尔时王女者,今须摩提女是也;尔时国土人民之类,今八万四千众是。由彼誓愿,今值我身,闻法得道,及彼人民之类尽得法眼净,此是其义,当念奉行。所以然者?此四事者最是福田,若有比丘亲近四事者,便获四谛,当求方便,成四事法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生漏婆罗门往至世尊所,共相问讯,在一面坐。尔时,婆罗门白世尊曰:“在闲居穴处,甚为苦哉!独处只步,用心甚难!”
世尊告曰:“如是,梵志,如汝所言:‘闲居穴处,甚为苦哉!独处只步,用心甚难!’所以然者?我曩昔未成佛道时,为菩萨行,恒作是念:‘在闲静穴处,甚为苦哉!独处只步,用心甚难!’”
婆罗门白佛言:“若有族姓子,以信坚固,出家学道,今沙门瞿昙最为上首,多所饶益,为彼萌类而作奖导。”
世尊告曰:“如是,婆罗门,如汝所言:‘诸有族姓子,以信坚固,出家学道,我最为上首,多所饶益,与彼萌类而作奖导。’设彼见我皆起惭愧,诣山泽之中闲静穴处。
“我尔时便作是念:‘诸有沙门、婆罗门身行不净,亲近闲居无人之处;身行不净,唐劳其功,不是真行,畏恶不善法。然我今日身行非为不净,亲近闲居之处;诸有身行不净,亲近闲静之处者,此非我之所有。所以然者?我今身行清净,诸阿罗汉身行清净者,乐闲居穴处,我最为上首。’如是,婆罗门,我自观身所行清净,乐闲居之处,倍复喜悦。
“我尔时便作是念:‘诸有沙门、婆罗门意行不清净,命不清净,亲近闲居无人之处,彼虽有此行,犹不真正,恶不善法彼皆悉备具,此非我有。所以然者?我今所行身、口、意、命清净。有沙门、婆罗门身、口、意、命清净,乐在闲居清净之处,彼则我所有。所以然者?我今所行身、口、意、命清净。诸有阿罗汉身、口、意、命清净者,乐在闲静之处,我最为上首。’如是,婆罗门,当我身、口、意、命清净,在闲静之处时,倍增喜悦。
“尔时,我便作是念:‘是谓沙门、婆罗门多所畏惧,处在闲静之处,尔时便畏惧恶不善法。然我今日永无所畏,在无人闲静之处,谓诸沙门、婆罗门有畏惧之心,在闲静处,谓彼非我有。所以然者?我今永无畏惧,在闲静之处而自游戏;诸有畏惧之心在闲居者,此非我有也。所以然者?我今已离苦患,不与此同也。’如是,婆罗门,我观此义已,无有恐怖,增于喜悦。
“诸有沙门、婆罗门毁彼自誉,虽在闲居之处,犹有不净之想。然我,梵志,亦非毁他,复非自誉;诸有自叹复毁他者,此非我有。所以然者?我今无有慢故,诸贤圣无有慢者,我最为上首。我观比义已,倍复喜悦。
“诸有沙门求于利养,不能自休,然我今日无有利养之求。所以然者?我今无求于人,亦自知足;然我知足之中,我最为上首。我观此义已,倍复欢喜。
“诸有沙门、婆罗门心怀懈怠,不勤精进亲近闲静之处,彼非我有。所以然者?我今有勇猛之心故,中不懈倦;诸有贤圣勇猛之心者,我最为上首也。我自观此义已,倍增欢喜。
“我尔时复作是念:‘诸有沙门、婆罗门多诸忘失,居在闲处,虽有此行,犹有恶不善法,然我今日无有诸忘失。设复,梵志,有忘失之人者,彼非我有;诸有贤圣之人不忘失者,我最为上首。’我今观此义已,在闲居处,倍增欢喜。
“尔时,我复作是念:‘诸有沙门、婆罗门意乱不定,彼便有恶不善法,与恶行共并。然我今日意终不乱,恒若一心;诸有乱意心不定者,彼非我有。所以然者?我恒一心,设有贤圣心一定者,我最为上首。’我今观此义已,虽居闲静之处,倍增欢喜。
“我尔时复作是念:‘诸有沙门、婆罗门愚痴暗冥,亦如群羊。彼人便有恶不善法,彼非我有;然我今日恒有智慧,无有愚痴,处在闲居。设有如此行者,彼非我有,我今智慧成就。诸有贤圣智慧成就者,我最为上首。’我今观此义已,虽在闲居,倍增欢喜。
“我当在闲居之中时,设使树木摧折、鸟兽驰走,尔时我作是念:‘此是大畏之林。’尔时复作是念:‘设使畏怖来者,当求方便,不复使来。若我经行有畏怖来者,尔时我亦不坐卧,要除畏怖,然后乃坐。设我住时有畏怖来者,尔时我亦非经行,亦复不坐,要使除其畏怖,然后乃坐。设我坐时有畏怖来者,尔时我不经行,要除畏怖,然后乃坐。若我卧时有畏怖来者,尔时我亦非经行,亦复不坐,要使除其畏怖,然后乃卧。’
“梵志当知:诸有沙门、婆罗门日夜之中不解道法,我今说彼人极为愚惑。然我,梵志,日夜之中解于道法,加有勇猛之心,亦不虚妄,意不错乱,恒若一心,无贪欲想,有觉、有观,念持喜、乐,游于初禅;是谓,梵志,是我初心于现法中而自娱乐。若除有觉、有观,内有欢喜,兼有一心,无觉、无观,定念喜,游于二禅;是谓,梵志,第二之心于现法中而得欢乐。我自观知内无念欲,觉身快乐,诸贤圣所希望,护念欢乐,游于三禅;是谓,梵志,第三之心。若复苦乐已除,无复忧喜,无苦无乐,护念清净,游于四禅;是谓,梵志,第四增上之心,而自觉知游于心意。
“当我在闲居之时,有此四增上之心。我以此三昧之心,清净无瑕秽,亦无结使,得无所畏,自识宿命无数劫事。尔时,我忆宿命之事,一生、二生、三生、四生、五生、十生、二十、三十、四十、五十、百生、千生,成败之劫,皆悉分别:‘我曾生彼,字某、名某,食如是之食,受如是苦乐,从彼终而此间生,死此生彼。’因缘本末,皆悉明了。
“梵志当知:我初夜时而得初明,除其无明,无复暗冥,心乐闲居而自觉知。复以三昧心无瑕秽,亦无结使,心意在定,得无所畏。复知众生生者、死者,我复以天眼观众生类,生者、死者,善色、恶色,善趣、恶趣,若好、若丑,随行善恶,皆悉分别。诸有众生身行恶,口行恶,意行恶,诽谤贤圣,恒怀邪见,与邪见相应,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。诸有众生身行善行,口修善行,意修善行,不诽谤贤圣,恒修正见,与正见相应,身坏命终,生善处天上。复以天眼清净无瑕秽,观众生类,生者、死者,善色、恶色,善趣、恶趣,若好、若丑,随其行本,皆悉知之。
“梵志当知:若中夜时得第二明,无复暗冥,而自觉知乐于闲居。我复以三昧心清净无瑕秽,亦无结使,心意得定,得无所畏,得尽漏心,亦知此苦如实不虚。当我尔时得此心时,欲漏、有漏、无明漏心得解脱;已得解脱,便得解脱智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
“是谓,梵志,我后夜时得第三明,无复暗冥。云何,梵志,颇有此心:如来有欲心、瞋恚心、愚痴心,未尽在闲居之处?梵志,莫作是观!所以然者?如来今日诸漏永除,恒乐闲居,不在人间,然我今日观此二义已,乐闲居之处。云何为二?又自游闲居之处,兼度众生,不可称计。”
尔时,生漏梵志白佛言:“以为众生愍度一切。”梵志复白佛言:“止!止!世尊,所说过多,犹如偻者得伸,迷者得道,盲者得眼目,在暗见明;如是,沙门瞿昙无数方便而为说法。我今归佛、法、众,自今以后受持五戒,不复杀生,为优婆塞。”
尔时,生漏梵志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拘深瞿师园中——过去四佛所居之处。
尔时,王优填及五百女人、舍弥夫人等,欲诣园观游戏。当于尔时,舍卫城中有一比丘,便作是念:“与世尊别久,欲往礼敬、承受、问讯。”尔时,彼比丘到时,著衣持钵,入舍卫城乞食;食后,除去衣钵坐具,又以神足飞在虚空,往诣拘深园中。尔时,彼比丘还舍神足,往诣林中,在一闲静之处,结跏趺坐,正身正意,系念在前。
尔时,舍弥夫人将五百女人等,往到此林。是时,舍弥夫人遥见比丘以道神足在树下坐,见已,往至比丘前,头面礼足,在前叉手而住;及五百夫人皆悉头面礼足,亦复叉手而围绕之。
尔时,优填王遥见五百女人叉手,绕此比丘而住,见已,便作是念:“此中必当有群鹿!若当有杂兽,必然不疑。”尔时,王乘马急走,往诣女人聚中。
是时,舍弥夫人遥见王来,便作是念:“此优填王极为凶恶,备能取此比丘害之。”是时,夫人举右手白王曰:“大王当知:此是比丘,勿复惊怖!”
是时,王即下马舍弓,来至比丘所,谓比丘言:“比丘,与我说法。”
是时,彼比丘即举眼仰观王,默然不语。
尔时,王复语比丘曰:“速与我说法!”
尔时,比丘复举眼仰观王已,默然不语。
是时,王复作是念:“我今可问禅中间事:若当与我说者,当供养之,尽其形寿,施与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;设不与我说者,当取杀之!”尔时,王复语比丘言:“比丘,与我说法。”尔时,彼比丘亦默然不对。
尔时,树神即知其心,便遥化作鹿群,欲乱王耳目,使起异想。是时,王遥见鹿已,便作是念:“今且舍此沙门,沙门竟当何所至凑!”即乘马往射群鹿。
是时,夫人白道人曰:“比丘,今为所诣?”
比丘曰:“欲至四佛住处往觐世尊。”
夫人白言:“比丘,今正是时,速往所在,勿复住此,为王所害者,罪王甚重。”
是时,彼比丘即从座起,收摄衣钵,飞在虚空,远逝而去。是时,夫人见道人在虚空中高飞而去,便遥语王曰:“惟愿大王观此比丘有大神足,今在虚空踊没自在。今此比丘尚有此力,何况释迦文佛而可及乎?”
是时,彼比丘到瞿师园中,还舍神足,以常凡法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世尊问比丘曰:“云何,比丘,在舍卫城劳于夏坐乎?随时乞食不亦倦耶?”
比丘曰:“我在舍卫城实无所倦。”
佛语比丘:“今日何故来至此间?”
比丘白佛:“故来觐尊,问讯起居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见我及见此四佛住处耶?汝今得脱王手甚为大奇,汝何为不与王说法?又复优填王作是言:‘比丘,今当为我说法,汝今何故不为我说法?’若当比丘与王说法者,优填王极怀欢喜,已有欢喜,尽其形寿供养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。”
是时,比丘白佛言:“时,王欲问禅中间事,是故不报此义耳!”
世尊告曰:“汝比丘,何故不与王说禅中间事?”
比丘报曰:“优填王用此禅为?本怀凶暴,无有慈心,杀害众生不可称计,与欲相应,三毒炽盛,没在深渊,不睹正法,习惑无知,诸恶普集,行于骄慢,依王力势,贪著财宝,轻慢世人,盲无有眼,此人复用禅为?夫禅定法,诸法中妙,难可觉知,无有形相,非心所测,此非常人所及,乃是智者所知。以是之故,不与王说法。”
是时,世尊告曰:“若有朽故之衣,要须浣之乃净。极盛欲心,要当观不净之想,然后乃除。若瞋恚盛者,以慈心除之。愚痴之暗,以十二缘法然后除尽。比丘,何故不与优填王说法?设当与说法者,王极欢喜,正使极盛之火犹可灭之,何况人哉?”尔时,彼比丘默然不语。
尔时,佛告比丘:“如来处世,甚奇!甚特!设天、龙、鬼、神、乾沓惒问如来义者,吾当与说之;若使国王、大臣、人民之类问如来义者,亦当与说之;若刹利四姓来问义者,亦当与说之。所以然者?今日如来得四无所畏,说法无有怯弱;亦得四禅,于中自在,兼得四神足,不可称计,行四等心。是故如来说法无有怯弱,非罗汉、辟支佛所能及也,是故如来说法亦无有难。汝今,诸比丘,当求方便,行四等心:慈、悲、喜、护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
“所以然者?若比丘所为众生善知识,遇及一切父母知亲,尽当以四事教令知法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当恭敬于佛,是时如来者,至真、等正觉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号佛、众佑,度人无量;当求于法,修行正真之法,除秽恶之行,此是智者之所修行;复当方便供养众僧,如来众者,恒共和合,无有诤讼,法成就、戒成就、三昧成就、智慧成就、解脱成就、解说知见成就,所谓四双八辈、十二贤士,此是如来圣众,可尊、可贵,世间无上福田;复当劝助使行贤圣法、律,无染无污,寂静无为。若有比丘欲行道者,普共行此四事之法。所以然者?法之恭养三尊,最尊、最上,无能及者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四事行迹。云何为四?有乐行迹所行愚惑,此名初行迹;复有乐行迹所行速疾;复有苦行迹所行愚惑;复有苦行迹所行速疾。
“彼云何名为乐行迹所行愚惑?或有一人贪欲炽盛,瞋恚、愚痴炽盛,所行甚苦,不与行本相应,彼人五根愚暗,亦不捷疾。云何为五?所谓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。若以愚意求三昧尽有漏者,是谓名为乐行迹钝根得道者也。
“彼云何名为乐根行迹速疾?或有一人无欲.无淫;然于贪欲恒自偏少不殷勤,为瞋恚、愚痴极为减少,五根捷疾,无有放逸。云何为五?所谓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,是谓五根。然得五根,成于三昧,尽有漏,成无漏,是谓名为利根行于道迹也。
“彼云何名为苦行迹行于愚惑?或有一人淫意偏多,瞋恚、愚痴炽盛。彼以此法而自娱乐,尽有漏,成无漏,是谓名为苦行迹钝根者也。
“云何苦行迹行于速疾?于是,或一有人少欲、少淫,无有瞋恚,亦不起想行此三法。尔时,有此五根,无有缺漏。云何为五?所谓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,是谓为五。彼以此法得三昧,尽有漏,成无漏,是谓苦行迹利根者也。
“是谓比丘有此四行迹,当求方便,舍前三行迹,后一行者当共奉行。所以然者?苦行迹三昧者难得,以得便成道,久存于世。所以然者?不可以乐求乐,由苦然后成道。是故,诸比丘,恒以方便,成此行迹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四梵志皆得五通,修行善法,普集一处,作是论议:“此伺命来时不避豪强,各共隐藏,使伺命不知来处。”
尔时,一梵志飞在空中,欲得免死,然不免其死,即在空中而命终。第二梵志复入大海水底,欲得免死,即于彼命终。彼第三梵志欲得免死,入须弥山腹中,复于中死。彼第四梵志入地至金刚际,欲得免死,复即彼而命终。
尔时,世尊以天眼观见四梵志,各各避死,普共命终。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非空非海中,非入山石间,
无有地方所,脱之不受死。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于是,比丘,有梵志四人集在一处,欲得免死,各归所奔,故不免死。一人在空,一人入海水,一人入山腹中,一人入地,皆共同死。是故,诸比丘,欲得免死者,当思惟四法本。云何为四?一切行无常,是谓初法本,当念修行;一切行苦,是谓第二法本,当共思惟;一切法无我,此第三法本,当共思惟;灭尽为涅槃,是谓第四法本,当共思惟。如是,诸比丘,当共思惟此四法本。所以然者?便脱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愁、忧、苦、恼,此是苦之元本。是故,诸比丘,当求方便,成此四法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三十三天有四园观,诸天于中而自娱乐,五乐自娱。云何为四?难檀槃那园观、粗涩园观、昼夜园观、杂种园观。然四园之内有四浴池:极冷浴池、香味浴池、轻便浴池、清彻浴池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难陀浴池,二名、难陀顶浴池,三名、苏摩浴池,四名、欢悦浴池。比丘当知:四园之内有此四浴池,令人身体香洁,无有尘垢。
“何以故名为难檀槃那园?若三十三天入难檀槃那园已,心性喜悦,不能自胜,于中而自娱乐,故名为难檀槃那园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粗涩园观?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,身体极粗。犹如冬时以香涂身,身体极粗;此亦如是,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,身体极粗,不与常同。以是之故,名为粗涩园观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昼夜之园?若使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,尔时诸天颜色各异,作若干种形体。犹如妇女著种种衣裳,不与本形同;此亦如是,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,作若干种色,不与本同。以是故,名为昼夜之园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杂种之园?尔时,最尊之天及中天、下天,入此园已,皆同一类。设复最下之天不得入余三园中,犹如转轮圣王所入之园,余王不复得入园中浴洗,人民之类正可得遥见耳!此亦如是,若最尊神天所入园中浴洗,余小天不复得入。是故名为杂种浴池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难陀浴池?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,极怀欢悦,是故名为难陀浴池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难陀顶浴池?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,两两捉手摩其顶而浴洗,正使天女亦复如是,以是之故,名为难陀顶浴池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苏摩浴池?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,尔时诸天颜貌,尽同人色,无有若干,是故名为苏摩浴池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欢悦浴池?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,尽无骄慢上下之想,望意偏少,尔时尽同一心而浴洗,故名为欢悦浴池。是谓,比丘,有此因缘,便有此之名。
“今如来正法之中亦复如是,有四园之名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慈园,二者、悲园,三者、喜园,四者、护园。是谓,比丘,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园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慈园?比丘当知:由此慈园生梵天上,从梵天终,当生豪尊之家,饶财多宝,恒有五乐自娱,未曾离目,以是之故,名为慈园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悲园?比丘当知:若能亲近悲解脱心,生梵光音天;若来生人中,生豪族家,无有瞋恚,亦饶财多宝,故名为悲园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喜园?若能亲近喜园者,生光音天;若来生人间,国王家生,恒怀欢喜,故名为喜园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护园?若有人亲近护者,生无想天,寿八万四千劫;若复来生人中,当生中国家,亦无瞋恚,恒护一切非法之行,以是故名为护园。
“比丘当知: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园,使诸声闻得游戏其中。然如来此四园之中有四浴池,使我声闻于中洗浴而自游戏,尽有漏,成无漏,无复尘垢。云何为四?一名、有觉有观浴池,二名、无觉无观浴池,三名、护念浴池,四名、不苦不乐浴池。
“以何等故名为有觉有观浴池?若有比丘得初禅已,于诸法中恒有觉、观,思惟诸法,除去结缠,永无有余,以是之故,名为有觉有观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无觉无观浴池?若有比丘得二禅已,灭有觉、有观,以禅为食,以是故名之为无觉无观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护念浴池?若比丘得三禅已,灭有觉、有观,无觉、无观,恒护念三禅,以是之故,名为护念浴池。
“复以何故名为不苦不乐浴池?若有比丘得四禅已,亦不念乐,复不念苦,亦不念过去当来之法,但用心于现在法中,以是之故,名为不苦不乐浴池。
“是故,诸比丘,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浴池,使我声闻于中洗浴,灭二十一结,度生死海,入涅槃城。是故,诸比丘,若欲度此生死海者,当求方便,灭二十一结,入涅槃城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犹如四大毒蛇极为凶暴,举著一函中。若有人从四方来,欲令活、不求死,欲求乐、不求苦,不愚不暗,心意不乱,无所系属。是时,若王、若王大臣唤此人而告之曰:‘今有四大毒蛇极为凶暴,汝今当随时将养,沐浴令净,随时饮食,无令使乏。今正是时,可往施行。’是时,彼人心怀恐惧,不敢直前,便舍驰走,莫知所凑。复重告彼人作是语:‘今使五人皆持刀剑而随汝后,其有获汝者,当断其命,不足稽迟!’
“是时,彼人畏四大毒蛇,复畏五人捉持刀剑者,驰走东西,不知如何?复告彼人曰:‘今复使六怨家使随汝后,其有得者,当断其命;欲所为者,可时办之。’是时,彼人畏四大毒蛇,复畏五人持刀杖者,复畏六怨家,便驰走东西。彼人若见空墟之中,欲入中藏,若值空舍,若破墙间无坚牢处,若见空器,尽无所有。若复有人与此人亲友,欲令免济,便告之曰:‘此间空闲之处多诸贼寇,欲所为者,今可随意。’
“是时,彼人复畏四大毒蛇,复畏五人持刀杖者,复畏六怨家,复畏空墟村中,便驰走东西。彼人前行,若见大水极深且广,亦无人民及桥梁可度得至彼岸,然复彼人所立之处多诸恶贼。是时,彼人作是思惟:‘此水极为深广,饶诸贼寇,当云何得度彼岸?我今可集聚材木草蘘作筏,依此筏从此岸得至彼岸。’是时,彼人便集薪草作筏已,即得至彼岸,志不移动。
“诸比丘当知:我今作喻,当念解之。说此义时,为有何义?言四毒蛇者,即四大是也。云何为四大?所谓地种、水种、火种、风种,是谓四大。五人持刀剑者,此是五盛阴也。云何为五?所谓色阴、痛阴、想阴、行阴、识阴是也。六怨家者,欲爱是也。空村者,内六入是也。云何为六?所谓六入者:眼入、耳入、鼻入、口入、身入、意入。
“若有智慧者而观眼时,尽空无所有,亦不牢固;若复观耳、鼻、口、身、意时,尽空无所有,皆虚、皆寂,亦不牢固。云水者,四流是也。云何为四?所谓欲流、有流、见流、无明流。大筏者,贤圣八品道是也。云何为八?正见、正治、正语、正方便、正业、正命、正念、正定,是谓贤圣八品道也。水中求度者,善权方便精进之力也。此岸者,身邪也;彼岸者,灭身邪也。此岸者,阿阇世国界也;彼岸者,毗沙王国界也。此岸者,波旬国界也;彼岸者,如来之境界也。”
是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世尊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舍卫城中有一优婆塞,而命终还生舍卫城中大长者家,最大夫人妊身。尔时,世尊以天眼观,清净无瑕秽,见此优婆塞生舍卫城中最富长者家。即于其日,复有梵志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,尔时世尊亦以天眼观。复即以其日,阿那邠邸长者命终,生善处天上,是时世尊亦以天眼观。即以其日,有一比丘而取灭度,世尊亦以天眼观见。
尔时,世尊见此四事已,便说斯偈:
“若人受胞胎,恶行入地狱,
善者生天上,无漏入涅槃。
贤者今受胎,梵志入地狱,
须达生天上,比丘取灭度。”
是时,世尊从静室起,诣普集讲堂而就坐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今有四事,若人能修行者,身坏命终,得生人中。云何为四?所谓身、口、意、命清净无瑕秽者,若命终时得生人中。
“若复,比丘,更有四法,有人习行者,入地狱中。云何为四?所谓身、口、意、命不清净。是谓,比丘,有此四法,若有人亲近者,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。
“复次,比丘,复有四法,习修行者,生善处天上。云何为四?惠施、仁爱、利人、等利。是谓,比丘,有人行此法者,身坏命终,生善处天上。
“复次,比丘,更有四法,若有人此法者,身坏命终,尽有漏,成无漏,心解脱、智慧解脱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云何为四?有觉有观禅、无觉无观禅、护念禅、苦乐灭禅,是谓比丘有四事法。若有人习行者,尽有漏,成无漏,心解脱、智慧解脱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
“是故,诸比丘,若有姓姓子、四部之众,欲生人中者,当求方便,行身、口、意、命清净;若得生天上者,亦当求方便,行四恩;若得尽有漏,成无漏,心解脱、智慧解脱,亦当求方便,行四禅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毗舍离城外林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昔未成佛道时,尔时依彼大畏山而住。是时彼山,其有欲心、无欲心入中者衣毛皆竖。若复极盛热时,野马纵横,露其形体而坐,夜便入深林中。若复极寒之日,风雨交流,昼便入林中,夜便露坐。
“我尔时,正能诵一偈,昔所未闻,昔所未见也:
“‘澹淡夜安,大畏山中,
露其形体,是我誓愿。’
“若我至冢间,取彼死人之衣,而覆形体。尔时,若案吒村人来取木支,著我耳中,或著鼻中,或有唾者,或有溺者,或以土坌其身上;然我尔时,终不起意,向彼人民。尔时,有此护心。尔时,有牛畜之处,设见犊子屎,便取食之;若无犊子屎者,便取大牛屎食之。尔时,食此之食,我复作是念:‘今用食为?乃可终日不食。’时我以生此念,诸天便来到我所,而作是言:‘汝今勿复断食;若当断食者,我当以甘露精气相益,使存其命。’尔时,我复作是念:‘今以断食,何缘复使诸天送甘露与我?今身将有虚诈。’是时,我复作是念:‘今可食麻米之余。’
“尔时,日食一麻一米,形体劣弱,骸骨相连,顶上生疮,皮肉自堕。犹如败坏瓠卢,亦不成就我头;尔时亦复如是,顶上生疮,皮肉自堕,皆由不食故也。亦如深水之中,星宿现中;尔时我眼亦复如是,皆由不食故。犹如故车败坏;我身亦复如是,皆悉败毁,不可承顺。亦如骆驼脚迹;两尻亦复如是,若我以手按摩腹时便值脊骨,若按脊时复值腹皮。身体羸弱者,皆由不食故。
“我尔时,复以一麻一米,以此为食,竟无所益,亦复不得上尊之法。若我意中欲大小便者,即便倒地,不能自起居。是时,诸天见已,便作是说:‘此沙门瞿昙以取灭度。’或复有诸天,而作是说:‘此沙门未命终,今必命终。’或复有诸天,而作是说:‘此沙门亦非命终,此沙门实是阿罗汉,夫罗汉之法有此苦行。’
“我尔时,犹有神识,知外来机趣。时,我复作是念:‘今可入无息禅中。’便入无息禅中,数出入息,我今以数出入息,觉知有气从耳中出,是时风声如似雷呜。尔时,复作是念:‘我今闭口塞耳,使息不出。’息以不出,是时内气便从手脚中出,正使气不得从耳、鼻、口出,尔时内声如似雷吼,我尔时亦复如是,是时神识犹随身回。
“是时,复作是念:‘我宜更入无息禅中。’是时,尽寒诸孔之息,我以塞诸出入息。是时,便患头额痛,如似有人以钻钻头,我亦如是极苦头痛。尔时,我故有神识,尔时我复作是念:‘我今更可坐禅,息气不得出入。’尔时,我便塞出入息,是时诸息尽集腹中。尔时,息转时极为少类。犹如屠牛之家,以刀杀牛;我亦如是,极患苦痛。亦如两健人共执一劣人于火上炙,极患疼痛,不可堪忍;我亦如是,此苦疼痛不可具陈。尔时,我犹有神识存。当我尔时坐禅之日,形体不作人色;其中有人见已,而作是说:‘此沙门颜色极黑。’有人见已,而作是说:‘此沙门颜色似终。’比丘当知:我六年之中作此苦行,不得上尊之法。
“尔时,我作是念:‘今日可食一果。’尔时我便食一果。当我食一果之日,身形萎弱,不能自起居,如年百二十,骨节离散,不能扶持。比丘当知:尔时一果者,如似今日小枣耳!尔时,我复作是念:‘此非成道之本,故当更有余道。’尔时,我复作是念:‘我自忆昔日,在父王树下无淫、无欲,除去恶不善法,游于初禅;无觉、无观,游于二禅,护念清净,无有众想,游于三禅;无复苦乐,意念清净,游于四禅。此或能是道,我今当求此道。’
“我六年之中勤苦求道而不克获;或卧荆棘之上;或卧板木铁钉之上;或悬鸟身体远地,两脚在上而头首向地;或交脚蹲踞;或养长须发,未曾剪除;或日暴火炙;或盛冬坐冰,身体没水;或寂寞不语;或时一食,或时二食,或时三食、四食,乃至七食;或食菜果,或食稻麻,或食草根,或食木实,或食华香,或食种种果蓏;或时裸形,或时著弊坏之衣,或著莎草之衣,或著毛毳之衣;或时以人发覆形,或时养发,或时取他发益戴。如是,比丘,吾昔苦行乃至于斯,然不获四法之本。云何为四?所谓贤圣戒律难晓难知,贤圣智慧难晓难知,贤圣解脱难晓难知,贤圣三昧难晓难知。是谓,比丘,有此四法,吾昔苦行不获此要。
“尔时,我复作是念:‘吾今要当求无上之道。何者是无上之道?所谓向四法是也——贤圣戒律、贤圣三昧、贤圣智慧、贤圣解脱。’尔时,我复作是念:‘不可以此羸劣之体,求于上尊之道。多少食精微之气,长育身体,气力炽盛,然后得修行道。’当食精微之气,时五比丘舍我还退:‘此沙门瞿昙性行错乱,以舍真法而就邪业。’
“当我尔时,即从座起,东向经行。是时,我复作是念:‘过去久远恒沙诸佛,成道之处为在何所?’是时,虚空神天住在上,而语我曰:‘贤士当知:过去恒沙诸佛世尊,坐于道树清凉荫下而得成佛。’时,我复作是念:‘为坐何处得成佛道?坐耶?立耶?’是时,诸天复来告我,而作是说:‘过去恒沙诸佛世尊,坐于草褥,然后成佛。’
“是时,去我不远,有吉祥梵志在侧刈草,即往至彼,问:‘汝是何人?为名何等?为有姓耶?’梵志报曰:‘我名吉祥,其姓弗星。’我尔时语彼人曰:‘善哉!善哉!如是姓字,世之希有;姓名不虚,必成其号,当使现世吉无不利,生、老、病、死,永使除尽。汝姓弗星,与我共同。吾今欲有所求,见惠少草。’吉祥问曰:‘瞿昙,今日用斯草为?’尔时,我报吉祥曰:‘吾欲敷树王下求于四法。云何为四?所谓贤圣戒律、贤圣三昧、贤圣智慧、贤圣解脱。’
“比丘当知:尔时,吉祥躬自执草诣树王所。吾即坐其上,正身正意,结跏趺坐,系念在前。尔时,贪欲意解,除诸恶法,有觉、有观,游志初禅;有觉、有观除尽,游志二、三禅;护念清净,忧喜除尽,游志四禅。我尔时以清净之心,除诸结使,得无所畏,自识宿命无数来变。我便自忆无数世事,或一生、二生、三、四、五生、十生、二十、三十、四十、五十、百生、千生、百千万生,成劫、败劫、无数成劫、无数败劫、无数成败之劫,我曾死此生彼,从彼命终而来生此,原其本末因缘所从,忆如此无数世事。
“我复以天眼清净无瑕秽,观众生类生者、终者,善趣、恶趣、善色、恶色,若好、若丑,随其行本,皆悉知之。或有众生身修恶行,口修恶行,意修恶行,诽谤贤圣,造邪业本,与邪见相应,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。或有众生之类,身、口、意行善,不诽谤贤圣,与正见相应,身坏命终,生于人间,是谓此众生身、口、意行无有邪业。我以三昧之心清净无瑕秽,有漏尽,成无漏,心解脱、智慧解脱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即成无上正真之道。
“若使比丘,或有沙门、婆罗门明了诸趣,然此趣原本吾昔未始不行,除一净居天上不来此世;或复沙门、婆罗门当可所生之处,然我不生者,则非其宜,已生净居天,不复来此世间。卿等以得贤圣戒律,我亦得之;贤圣三昧,卿等亦得,我亦得之;贤圣智慧,卿等亦得,我亦得之;贤圣解脱,卿等亦得,我亦得之;贤圣解脱知见,卿等亦得,我亦得之;以断胞胎之根,生死永尽,更不复受胞胎。
“是故,诸比丘,当求方便,成就四法。所以然者?若比丘得此四法者,成道不难,如我今日成无上正真之道,皆由四法而得成果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过去久远,三十三天释提桓因及将诸玉女,诣难檀槃那园游。
“是时,有一天人便说此偈:
“‘不见难檀园,则不知有乐,
诸天之所居,无有过是者。’
“是时,更有天语彼天言:‘汝今无智,不能分别正理:忧苦之物,反言是乐;无牢之物,而言是牢;无常之物,反言是常;不坚要之物,复言坚要。所以然者?汝竟不闻如来说偈乎?
“‘一切行无常,生者必有死,
不生必不死,此灭最为乐。’
“‘彼有此义,又有此偈,云何方言此处最为乐耶?
“‘汝今当知:如来亦说有四流法,若一切众生没在此流者,终不得道。云何为四?所谓欲流、有流、见流、无明流。
“‘云何名为欲流?所谓五欲是也。云何为五?所谓若眼见色起眼识想,若耳闻声起识想,若鼻嗅香起识想,若舌知味起识想,若身知细滑起识想;是谓名为欲流。
“‘云何名为有流?所谓有者,三有是也。云何为三?所谓欲有、色有、无色有,是谓名为有流也。
“‘云何名为见流?所谓见流者;世有常、无常;世有边见、无边见;彼身彼命、非身非命;有如来死无如来死,若有如来死若无如来死,亦非有如来死,亦非无如来死,是谓名为见流。
“‘彼云何无明流?所谓无明者,无知、无信、无见,心意贪欲,恒有希望,及其五盖;贪欲盖、瞋恚盖、睡眠盖、调戏盖、疑盖。若复不知苦、不知集、不知尽、不知道,是谓名为无明流。天子当知:如来说此四流,若有人没在此者,亦不能得道。’
“是时,彼天闻此语已,犹如力士屈伸臂顷,从三十三天没,来至我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尔时,彼天而白我言:‘善哉!世尊,快说此语!如来乃说四流。若凡夫之人不闻此四流者,则不获四乐。云何为四?所谓休息乐、正觉乐、沙门乐、涅槃乐。若凡夫之人不知此四流者,不获此四乐。’作是语已,我复告曰:‘如是,天子,如汝所言,若不觉此四流,则不觉此四乐。’
“我时与彼天人渐渐共论,所谓论者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漏为大患,出要为乐。尔时,天人以发欢喜之心;是时,我便广演说四流之法,及说四乐。尔时,彼天专心一意,思惟此法已,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我今亦说此四法、四乐,便得四谛之法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当修无常想,当广布无常想。已修无常想,广布无常想,断欲界爱、色爱、无色爱,尽断无明,尽断骄慢。犹如燎烧草木,皆悉除尽;此亦如是,若修无常想,尽除断一切诸结。所以然者?往昔久远有一天子,将五百玉女前后导从,出游难檀槃那园中戏庐,转诣迦尼树下五欲自娱乐。时,彼天子登树游戏,心意错乱,并复采华,即便堕树而命终,生此舍卫城中大长者家。是时,五百玉女椎胸唤呼,不能自胜。
“我尔时,以天眼观见天子,而命终生舍卫城中大长者家,经八、九月,便生男儿,端正无双,如桃华色。是时,长者子渐渐长大,父母便求妇处。取妇未久便复命终,生大海中,作龙蛇形。是时,彼长者居门大小,追慕号哭,痛毒伤心。是时,彼龙复为金翅鸟所食,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。是时,诸龙女追慕情切,实不可言!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彼天采华时,心意乱不宁,
犹水飘村落,悉没不得济。
是时玉女众,围绕而啼哭,
颜貌极端正,爱华而命终。
人中亦啼哭,失我穷肠子,
寻腹取命终,无常之所坏。
龙女随后追,诸龙皆共集,
七头极勇猛,金翅之所害。
诸天亦愁忧,人中亦复尔,
龙女亦愁忧,地狱受苦痛。
四谛之妙法,如实而不知,
有生亦有死,不脱长流海。
是故当起想,修诸清净法,
必当离苦恼,更不受有患。
“是故,诸比丘,常当修行无常想,广布无常想,便断色爱、无色爱,亦断骄慢无明,永尽无余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目连弟子、阿难弟子二人共谈:“我等二人同声经呗,谁者为胜?”
是时,众多比丘闻此二人各各共论,闻已,便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众多比丘白世尊言:“今有二人共论:‘我等二人共诵经呗,何者为妙?’”
尔时,世尊告一比丘:“汝往呼此二比丘使来。”
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比丘从佛受教,即往至彼二人所,语彼二人曰:“世尊唤卿!”
是时,二人闻比丘语已,即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住。
尔时,世尊告二人曰:“汝等愚人实有此语:‘我等共诵经呗,何者为妙?’”
二人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等颇闻我说此法共竞诤乎?如此之法,何异梵志?”
诸比丘对曰:“不闻如来而说此法。”
世尊告曰:“我由来不与诸比丘而说此法,当诤胜负耶?然我今日所说法,欲有降伏,有所教化。若有比丘受法之时,当念思惟四缘之法,意与契经、阿毗昙、律共相应不?设共相应者,当念奉行!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多诵无益事,此法非为妙,
犹算牛头数,非此沙门要。
若少多诵习,于法而行法,
此法极为上,可谓沙门法。
虽诵千章,不义何益?
不如一句,闻可得道。
虽诵千言,不义何益?
不如一义,闻可得道。
千千为敌,一夫胜之,
未若自胜,已忍者上。
“是故,诸比丘,自今以后,未复诤讼,有胜负心。所以然者?念当降伏一切人民。若复比丘有胜负心,共诤讼心而共竞者,即以法、律治彼。比丘,以是之故,当自修行!”
是故,二比丘闻佛此语已,即从座起,礼世尊足,而求悔过:“自今已后,更不复为,惟愿世尊受其悔过!”
世尊告曰:“大法之中快得改过,自知有诤竞之心,听汝悔过。诸比丘,更莫复尔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增上、坐、行迹,无常、园观池,
无漏、无息禅,四乐、无诤讼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今当说善聚,汝等善思念之。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诸比丘从佛受教。
世尊告曰:“彼云何名为善聚?所谓五根是也。云何为五?所谓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。是谓,比丘,有此五根。若有比丘修行五根者,便成须陀洹,得不退转法,必成至道;转进其行成斯陀含,而来此世,尽其苦际;转进其道,成阿那含,不复来此世,即复取般涅槃;转进其行,有漏尽,成无漏,心解脱、智慧解脱,自身作证而自游戏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
“言善聚者,即五根是也。所以然者?此最大聚,众聚中妙。若不行此法者,则不成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罗汉、辟支佛,及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也。若得此五根者,便有四果、三乘之道。言善聚者,此五根为上。是故,诸比丘,当求方便,行此五根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今当说不善之聚,汝等当善思念之。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尔时,诸比丘从佛受教。
世尊告曰:“彼云何名为不善聚?所谓五盖。云何为五?贪欲盖、瞋恚盖、睡眠盖、调戏盖、疑盖,是谓名为五盖。欲知不善聚者,此名为五盖。所以然者?比丘当知:若有此五盖,便有畜生、饿鬼、地狱之分,诸不善法皆由此起。是故,诸比丘,当求方便,灭贪欲盖、瞋恚盖、睡眠盖、调戏盖、疑盖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承事礼佛有五事功德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端正,二者、好声,三者、多财饶宝,四者、生长者家,五者、身坏命终,生善处天上。所以然者?如来无与等也!如来有信、有戒、有闻、有慧、有善色成就,是故成就五功德。
“复以何因缘礼佛而得端正?以见佛形像已,发欢喜心,以此因缘而得端正。复以何因缘得好音声?以见如来形像已,三自称号:南无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以此因缘得好音声。复以何因缘多财饶宝?缘彼见如来而作大施,散华、燃灯,及余所施之物,以此因缘获大财宝。复以何因缘生长者家?若见如来形已,心无染著,右膝著地,长跪叉手,至心礼佛,以此因缘生长者家。复以何因缘,身坏命终,生善处天上?诸佛世尊常法:诸有众生,以五事因缘礼如来者,便生善处天上。是谓,比丘,有此五因缘礼佛功德。是故,诸比丘,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礼佛者,当求方便,成此五功德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犹如屋舍有两门相对,有人在中住,复有人在上住,观其下出入行来皆悉知见;我亦如是,以天眼观众生之类,生者、终者,善趣、恶趣,善色、恶色,若好、若丑,随行所种,皆悉知之。
“若复有众生,身行善,口行善,意行善,不诽谤贤圣,行等见法,与等见相应,身坏命终,生善处天上,是谓名众生行善。若复有众生,行此善法,不造恶行,身坏命终,来生人中。若复有众生,身、口、意行恶,造不善行,命终之后,生饿鬼中。或复有众生,身、口、意行恶,诽谤贤圣与邪见相应,命终之后,生畜生中。或复有众生,身、口、意行恶,造不善行,诽谤贤圣,命终之后,生地狱中。
“是时,狱卒将此罪人示阎罗王,并作是说:‘大王当知:此人前世身意行恶,作诸恶行已,生此地狱中。大王,当观此人以何罪治?’是时,阎罗王渐与彼人私问其罪,告彼人曰:‘云何,男子,汝本前世为人身时,不见人有生者得作人身,处胎之时极为困厄,痛实难处,及其长大,将养乳哺,沐浴身体耶?’是时,罪人报曰:‘实见,大王,’阎罗王曰:‘云何,男子,汝自不知生法之要行耶?身、口、意法修诸善趣。’罪人报曰:‘如是,大王,如大王教,但为愚惑,不别善行。’阎罗王曰:‘如卿所说,其事不异,亦复知卿不作身、口、意行,但为今日,当究汝放逸罪行。非父母为,亦非国王、大臣之所为也,本自作罪,今自受报。’
“是时,阎罗王先问其罪,约敕治之。次复第二天使问彼人曰:‘汝本为人时,不见老人形体极劣,行步苦竭,衣裳垢坌,进止战掉,气息呻吟,无复少壮之心?’是时,罪人报曰:‘如是,大王,我已见之。’阎罗王报曰:‘汝当自知:我今亦有此形老之法,为老所厌,当修其善行。’罪人报曰:‘如是,大王,尔时实不信之。’阎罗王报曰:‘我实知之,汝不作身、口、意行,今当治汝罪,使后不犯。汝所作恶,非父母为,亦非国王、大臣、人民所造,汝今自造其罪,当自受报。’
“是时,阎罗王以此第二天使约敕已,复以第三天使告彼人曰:‘汝前身作人时,不见有病人乎?卧在屎尿之上,不能自起居。’罪人报曰:‘如是,大王,我实见之。’阎罗王曰:‘云何,男子,汝不自知:我亦当有此病,不免此患?’罪人报曰:‘实尔,大王,我实不见之。’阎罗王曰:‘我亦知之,愚惑不解,我今当处汝罪,使后不犯此之罪行。非父、非母为,亦非国王、大臣之所造作。’
“是时,阎罗王以此教敕已,复以第四天使告彼人曰:‘云何,男子,身如枯木,风去火歇而无情想,五亲围绕而号哭?’罪人报曰:‘如是,大王,我已见之。’阎罗王曰:‘汝何故不作是念:我亦当不免此死。’罪人报曰:‘实尔,大王,我实不觉。’阎罗王曰:‘我亦信汝不觉此法,今当治汝,使后不犯。此不善之罪,非父、非母为,亦非国王、大臣、人民所造,汝本自作,今自受罪。’
“是时,阎罗王复以第五天使告彼人曰:‘汝本为人时,不见有贼穿墙破舍,取他财宝,或以火烧,或道路隐藏。设当为国王所擒得者,或截手足,或取杀之,或闭著牢狱,或反缚诣市,或使负沙石,或取倒悬,或攒箭射,或以融铜而灌其身,或以火炙,或剥其皮还使食之,或开其腹以草擆之,或以汤中煮之,或以刀斫轮轹其头,或以象脚蹈杀,或著标头乃至于死?’罪人报曰:‘我实见之。’阎罗王曰:‘汝何故私盗他物?情知有事,何为犯之?’‘如是,大王,我实愚惑。’阎罗王曰:‘我亦信汝所言,今当治汝罪,使后不犯。此之罪者,非父母为,亦非国王、大臣、人民所为,自作其罪,还自受报。’
“是时,阎罗王以问罪已,便敕狱卒:‘速将此人往著狱中!’是时,狱卒受王教令,将此罪人往著狱中。地狱左侧极为火燃,铁城、铁廓,地亦铁作;有四城门极为臭处,如似屎尿所见染污;刀山、剑树围绕四面,复以铁疏笼而覆其上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四壁四城门,广长实为牢,
铁笼之所覆,求出无有期。
彼时铁地上,火燃极为炽,
壁方百由旬,洞燃一种色。
中央有四柱,睹之实恐畏,
及其剑树上,铁嘴乌所止。
臭处实难居,睹之衣毛竖,
种种之畏器,鬲子有十六。
“比丘当知:是时,狱卒以若干苦痛打此人,若彼罪人举脚著狱中时,血肉斯尽,唯有骨在。是时,狱卒将此罪人,复以利斧斫其形体,苦痛难计,求死不得。要当罪灭之后,尔乃得脱;彼于人间所作罪业,要使除尽,后乃得出。
“是时,彼狱卒将此罪人,缘刀剑树,或上或下。是时,罪人以在树上,便为此铁嘴乌所食,或啄其头,取脑食之;或取手脚,打骨取髓。然罪未毕,若罪毕者,然后乃出。
“是时,狱卒取彼罪人使抱热铜柱坐。前世时,喜淫泆故,故致此罪;为罪所追,终不得脱。是时,狱卒从脚跟拔筋,乃至项中而前挽之;或使车载,或进、或退不得自在,其中受苦不可称计。要当使罪灭,然后乃出。
“是时,狱卒取彼罪人,著火山上,驱使上下。是时,极为烂尽,然后乃出。是时,罪人由此因缘求死不得。要当使罪除尽,然后乃出。
“是时,狱卒复取罪人,拔其舌掷著背后,于中受苦不可称计,求死不得。是时,狱卒复取罪人著刀山上,或断其脚,或断其头,或断其手。要当使罪灭,然后乃出。
“是时,狱卒复以热大铁叶覆罪人身,如生时著衣,当时苦痛毒为难处,皆由贪欲之故,故致斯罪。是时,狱卒复使罪人,五种作役,驱令偃卧,取其铁钉钉其手足,复以一钉而钉其心,于中受斯苦痛,实不可言。要当使罪灭,然后乃出。
“是时,狱卒复取罪人,颠倒其身,举著镬中。时,身至下皆悉烂尽,若还至上亦复烂尽,若至四边亦复烂尽,酸楚毒痛不可称计。现亦烂,不现亦烂,犹如大釜而煮小豆,或上或下,今此罪人亦复如是,现亦烂,不现亦烂,于中受苦不可称计。要当受罪毕,然后乃出。
“比丘当知:或复有时彼地狱中,经历数年,东门乃开。是时,罪人复往趣门,门自然闭。是时,彼人皆悉倒地,于中受苦不可具称。或时,各各自称怨责:‘我由汝等,不得出门。’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愚者常喜悦,亦如光音天;
智者常怀忧,如似狱中囚。
“是时,大地狱中经历百千万岁,北门复开。是时,罪人复向北门,门便复闭。要当使罪灭,然后乃出。是时,彼罪人复经数百万岁,乃复得出,人中所作罪,要当使毕。是时,狱卒复取罪人,以铁斧斫罪人身,经尔许之罪,使令更之。要当使罪苦毕尽,然后乃出。
“比丘当知:或复有时彼东门复更一开。是时,彼众生复诣东门,门复自闭而不得出;设复得出,外复有大山,而往趣之,彼入山中,为两山所压,犹如压麻油,于中受苦不可称计。要当苦尽,然后乃出。
“尔时,彼罪人转得前进,复值热灰地狱,纵广数千万由旬,于中受苦不可称计。要当毕其罪原,然后乃出。
“转复前进,次有刀刺地狱。是时,罪人复入此刀刺地狱中,便有大风起,坏此罪人身体筋骨,于中受苦不可称计。要当罪灭,然后乃出。
“次复有大热灰地狱。是时,罪人复入此大热灰地狱中,形体融烂,受苦无量。要当使罪灭,然后乃出。
“是时,罪人虽得出此热灰地狱,复值刀剑地狱,纵广数千万里。是时,罪人入此刀剑地狱中,于中受苦不可称计。要当使罪灭,然后乃出。
“次复,有沸屎地狱,中有细虫,入骨彻髓,食此罪人。虽得出此地狱,前值狱卒。是时,狱卒问罪人曰:‘卿等欲何所至?为从何来?’罪人报曰:‘我等不知所从来处,亦复不知当何所至,但我等今日极为饥困,意欲须食。’狱卒报曰:‘我等当相供给。’是时,狱卒取罪人仰卧,取大热铁丸,使罪人吞之,然罪人受苦不可称计。是时,热铁丸从口下过,肠胃烂尽,受苦难量。要当使罪灭,然后乃出。
“然彼罪人不堪受此苦痛,还复入热屎地狱、刀剑地狱、大热灰地狱,还来经尔许地狱。是时,彼众生不堪受苦,还回头至热屎地狱中。是时,狱卒语彼众生曰:‘卿等欲何所至?为从何来?’罪人报曰:‘我等不能自知为从何所来,今复不知当何所至。’狱卒问曰:‘今须何物?’罪人报曰:‘我等极渴,欲须水饮。’是时,狱卒取罪人仰卧,融铜灌口,使令下过,于中受罪不可具计。要当使罪灭,然后乃出。是时,彼人不堪受此苦,还入沸屎地狱、剑树地狱、热灰地狱,还入大地狱中。
“比丘当知:尔时,罪人苦痛,难可称计。设彼罪人眼见色者,心不爱乐;设复耳闻声、鼻嗅香、舌知味、身更细滑、意知法,皆起瞋恚。所以然者?由本不作善行之报,恒作恶业,故致斯罪。
“是时,阎罗王敕彼罪人曰:‘卿等不得善利,昔在人中受人中福,身、口、意行不与相应,亦不惠施、仁爱、利人、等利,以是之故,今受此苦。此之恶行,非父母为,亦非国王、大臣之所为也。诸有众生身、口、意清净,无有沾污,如似光音天;诸有众生作诸恶行,如似地狱中。卿等身、口、意不净,故致斯罪。’
“比丘当知:阎罗王便作是说:‘我当何日脱此苦难,于人中生?已得人身,便得出家,剃除须发,著三法衣,出家学道。’阎罗王尚作是念,何况汝等今得人身,得作沙门!是故,诸比丘,常当念行身、口、意行,无令有缺;当灭五结,修行五根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东苑鹿母园中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是时,世尊七月十五日于露野地敷座,诸比丘僧前后围绕。佛告阿难曰:“汝今于露地速击揵椎,所以然者?今七月十五日是受岁之日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右膝著地,长跪叉手,便说此偈:
“净眼无与等,无事而不练,
智慧无染著,何等名受岁?”
尔时,世尊复以偈报阿难曰:
“受岁三业净,身口意所作,
两两比丘对,自陈所作短。
还自称名字,今日众受岁,
我亦净意受,惟愿原其过!”
尔时,阿难复以偈问其义曰:
“过去恒沙佛,辟支及声闻,
尽是诸佛法,独是释迦文?”
尔时,佛复以偈报阿难曰:
“恒沙过去佛,弟子清净心,
皆是诸佛法,非今释迦文。
辟支无此法,无岁无弟子,
独逝无伴侣,不与他说法。
当来佛世尊,恒沙不可计,
彼亦受此岁,如今瞿昙法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闻此语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即升讲堂,手执揵椎,并作是说:“我今击此如来信鼓,诸有如来弟子众者,尽当普集。”
尔时,复说此偈:
“降伏魔力怨,除结无有余,
露地击揵椎,比丘闻当集。
诸欲闻法人,度流生死海,
闻此妙响音,尽当云集此。”
尔时,尊者阿难已击揵椎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住,白世尊言:“今正是时,惟愿世尊何所敕使!”
是时,世尊告阿难曰:“汝随次坐,如来自当知时。”是时,世尊坐于草座,告诸比丘:“汝等尽当坐于草座。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时,诸比丘各坐草座。
是时,世尊默然观诸比丘已,便敕诸比丘:“我今欲受岁,我无过咎于众人乎?又不犯身、口、意?”如来说此语已,诸比丘默然不对。是时,复再三告诸比丘:“我今欲受岁,然我无过于众人乎?”
是时,尊者舍利弗即从座起,长跪叉手,白世尊言:“诸比丘众观察如来,无身、口、意过。所以然者?世尊今日不度者度,不脱者脱,不般涅槃者令般涅槃,无救者为作救护,盲者作眼目,为病者作大医王,三界独尊,无能及者,最尊、最上。未起道意者使发道意,众人未寤尊令寤之,未闻法者使令闻之,为迷者作径路,恒以正法;以此事缘,如来无咎于众人,亦无身、口、意过。”
是时,舍利弗白世尊言:“我今向如来自陈,然无咎于如来及比丘僧乎?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,舍利弗,都无身、口、意所作非行。所以然者?汝今智慧无能及者,种种智慧、无量智慧、无边之智、无与等智、疾智、捷智、甚深之智、平等之智,少欲知足,乐静之处,多诸方便,念不错乱,总持三昧,根原具足:戒成就、三昧成就、智慧成就、解脱成就、解脱见慧成就,勇悍能忍,所说无恶,不为非法,心性庠序,不行卒暴。犹如转轮圣王最大太子,当绍王位,转于法轮;舍利弗亦如是,转于无上法轮,诸天、世人及龙、鬼、魔若魔天本所不转。汝今所说,常如法义,未曾违理。”
是时,舍利弗白佛言:“此五百比丘尽当受岁,此五百人尽无咎于如来乎?
世尊告曰:“亦不责此五百比丘身、口、意行。所以然者?此舍利弗大众之中极为清净,无有瑕秽。今此众中最小下坐,得须陀洹道,必当上及不退转法;以是之故,我不怨责此众。”
尔时,多耆奢在此众中,即从座起,前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白世尊言:“我今堪任欲有所论。”
世尊告曰:“欲有所说,今正是时。”
多耆奢即于佛前叹佛及比丘僧,而说此偈:
“十五清净日,五百比丘集,
诸结缚悉解,无爱更不生。
转轮大圣王,群臣所围绕,
普遍诸世界,天上及世间。
大将人中尊,为人作导师,
弟子乐徒从,三达六通彻。
皆是真佛子,无有尘垢者,
能断欲爱刺,今日自归命。”
尔时,世尊可多耆奢所说。是时,多耆奢作是念:“如来今日可我所说。”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即从座起,礼佛却退,还就本位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声闻中第一造偈弟子,所谓多耆奢比丘是。所说无疑难,亦是多耆奢比丘是也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三十三天有一天子,身形有五死瑞应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华冠自萎,二者、衣裳垢坌,三者、腋下流汗,四者、不乐本位,五者、玉女违叛。尔时,彼天子愁忧苦恼,捶胸叹息。
时,释提桓因闻此天子愁忧苦恼,捶胸叹息,便敕一天子:“此何等音声,乃彻此闻?”
彼天子报言:“天子当知:今有一天子,命将欲终,有五死瑞应:一者、华冠自萎,二者、衣裳垢坌,三者、腋下流汗,四者、不乐本位,五者、玉女违叛。”
尔时,释提桓因往至彼欲终天子所,语彼天子言:“汝今何故愁忧苦恼,乃至于斯?”
天子报言:“尊者因提,那得不愁忧苦恼?命将欲终,有五死怪:华冠自萎,衣裳垢腻,腋下流汗,不乐本处,玉女违叛。今此七宝宫殿悉当忘失,及五百玉女亦当星散,我所食甘露者今无气味。”
是时,释提桓因语彼天子言:“汝岂不闻如来说偈乎?
“一切行无常,生者必有死,
不生则不死,此灭为最乐。
“汝今何故愁忧乃至于斯!一切行无常之物,欲使有常者,此事不然。”
天子报言:“云何,天帝,我那得不愁忧?我今天身清净无瑕秽,光喻日月,靡所不照;舍此身已,当生罗阅城中猪腹中生,生恒食屎,死时为刀所割。”
是时,释提桓因语彼天子言:“汝今可自归佛、法、众,若当尔时,便不堕三恶趣。”
是时,天子报言:“岂当以归三尊,不堕三恶趣乎?”
释提桓因曰:“如是,天子,其有自归三尊者,终不堕三恶趣也。如来亦说此偈:
“诸有自归佛,不堕三恶趣,
尽漏处天人,便当至涅槃。”
尔时,彼天问释提桓因:“今如来竟为所在?”
释提桓因曰:“今如来在摩竭国罗阅城中,迦兰陀竹园所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”
天子报言:“我今无有此力,可得至彼觐省如来。”
释提桓因报言:“天子当知:右膝著地,长跪叉手,向下方界,而作是说:‘惟愿世尊善观察之,今在垂穷之地,愿矜愍之!今自归三尊,如来无所著。’”
是时,彼天子随释提桓因言,即便长跪向下方,自称姓名,自归佛、法、众,尽其形寿为真佛子,非用天子。如是,至三说此语已,不复处猪胎,乃当更生长者家。
是时,彼天见此缘已,即向释提桓因而说此偈:
“善缘非恶缘,为法非为财,
导引以正道,此者尊所叹。
蒙尊不堕恶,猪胎甚难因,
自察生长者,因彼当见佛。”
是时,天子随时寿长短,生罗阅城中大长者家。是时,长者妇自知有娠。十月欲满,生一男儿,端正无双,世之希有。是时,释提桓因以知此儿向十岁,数数往告:“汝可忆本所作缘本,自言:‘我当因彼见佛。’今正是时,可见世尊。若不往者,后必有悔!”
是时,尊者舍利弗到时,著衣持钵,入罗阅城乞食,渐渐往至彼长者家,在门外静然而住。
尔时,长者子见舍利弗著衣持钵,容貌殊特;见已,便彼至舍利弗前,而作是说:“汝今是谁?为谁弟子?为行何法?”
舍利弗言:“我师出释种,于中出家学道。师名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恒从彼受法。”
是时,小儿即向舍利弗,而说此偈:
“尊今静然立,持钵容貌整,
今欲求何等?与谁在此住?”
是时,舍利弗复以偈报曰:
“我今不求财,非食非服饰,
故来为汝故,善察听我语。
忆汝本所说,天上言誓时,
人中当见佛,故来相告耳!
诸佛出兴难,说法亦复然,
人身不可获,亦如优昙华。
汝今随我来,俱觐如来容,
必当为汝说,至要之善趣。”
是时,长者子闻舍利弗语已,即往至父母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是时,长者子白父母言:“惟愿听许,至世尊所,承事礼敬,问讯康强!”
父母报曰:“今正是时。”
长者子即集香华及好白氎,共尊者舍利弗,相随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住。
尔时,舍利弗白世尊言:“此长者子居此罗阅城中,不识三尊。惟愿世尊善与说法,令得度脱!”
是时,长者子遥见世尊威容端正,诸根寂静,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种好庄严其身,亦如须弥山王,面如日月,视之无厌,前进礼足,在一面住。尔时,长者子即以香华散如来上,复以新白氎奉上如来,头面礼足,在一面住。
是时,世尊渐与说法,所谓论者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为不净,漏为是大患,出家为要。是时,世尊以知小儿心开意解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——苦、集、尽、道,是时世尊尽与彼长者子说。
是时,长者子即于座上,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,无复瑕秽。是时,长者子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白世尊言:“惟愿世尊听使出家,得作沙门。”
世尊告曰:“夫为道者,不辞父母,不得作沙门。”
是时,长者子白世尊言:“要当使父母听许。”
世尊告曰:“今正是时。”
尔时,长者子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便退而去。还至所在,白父母言:“惟愿听许,得作沙门。”
父母报言:“我等今日唯有一子,然家中生业饶财多宝,行沙门法,甚为不易。”
长者子报言:“如来出世,亿劫乃有,甚不可遇,时时乃出耳!亦如优昙钵华时时乃有耳!如来亦复如是,亿劫乃出耳!”
是时,长者子父母各共叹息而作是言:“今正是时,随汝所宜。”
是时,长者子头面礼足,便辞而去,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尔时,彼长者子白世尊言:“父母见听,惟愿世尊听使作道!”
尔时,世尊告舍利弗:“汝今度此长者子使作沙门。”
舍利弗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尔时,舍利弗从佛受教,度作沙弥,日日教诲。
是时,彼沙弥在闲静处而自克修,所以族姓子出家学道,剃除须发,修无上梵行者,欲得离苦。是时,沙弥即成阿罗汉,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白世尊言:“我今已见佛闻法,都无有疑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云何见佛闻法而无狐疑?”
沙弥白佛言:“色者无常,无常者即是苦,苦者是无我,无我者即是空,空者非有、非不有,亦复无我,如是智者所觉知;痛、想、行、识无常,无常者是苦,苦者无我,无我者是空,空者非有、非不有,此智者所觉知。此五盛阴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、非有,多诸苦恼,不可疗治,恒在臭处,不可久保。悉观无有我,今日观察此法,便为见如来已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沙弥,即听汝为大沙门。”
尔时,彼沙弥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尊者那罗陀在波罗梨国长者竹林中。
尔时,文荼王第一夫人而取命终,王甚爱敬念,未曾去怀。是时,有一人至王所,而白王言:“大王当知:第一夫人今已命终。”
是时,王闻夫人无常,即怀愁忧,告来人曰:“汝速舆夫人死尸,著麻油中,使我见之。”
是时,彼人受王教命,即往持夫人身,著麻油中。
尔时,王闻夫人逝丧,极怀愁恼,不食不饮,复不持法,不理王事。
是时,左右有一人名曰善念,恒与大王执剑,白大王曰:“大王当知:此国界中有沙门,名那罗陀,得阿罗汉,有大神足,博识多知,无事不练,辩才勇慧,语常含笑。愿王当往至彼,听其说法;若王闻法,无复愁忧苦恼。”
王报之曰:“善哉!善哉!善说此语。汝今,善念,先往语彼沙门。所以然者?夫转轮圣王欲有所至,先当遣人,不先遣信而至者,此事不然。”
时,善念报曰:“如大王教!”即受王教,往至长者竹园中,至那罗陀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
尔时,善念白尊者那罗陀言:“尊当知之:大王夫人今已命终,缘此苦恼,不食不饮,亦复不治王法、国事。今欲来觐省尊颜,惟愿善与说法,使王无复愁苦!”
那罗陀报言:“欲来者,今正是时。”
是时,善念已闻教令,即头面礼足,便退而去,往至王所,而白王言:“已语沙门,王宜知之。”
是时,即敕善念:“汝速严驾宝羽之车,吾今欲往与沙门相见。”
是时,善念即严驾宝羽之车,前白王言:“严驾已办,王知是时。”
是时,王乘宝羽之车,出城诣那罗陀所,步入长者竹园中。夫人王法,除五威容,舍著一面,至那罗陀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
是时,那罗陀告王曰:“大王当知:梦幻之法起于愁忧,泡沫之法及以雪揣而起愁忧,亦复不可以华法之想起于愁忧。所以然者?今有五事最不可得,是如来之所说也。云何为五?夫物应尽,欲使不尽者,此不可得;夫物应灭,欲使不灭者,此不可得;夫老之法,欲使不老者,此不可得;复次,病法,欲使不病者,此不可得;复次,死法,欲使不死者,此不可得。是谓,大王,此有五事最不可得,是如来之所说。”
尔时,那罗陀便说此偈:
“不以愁忧恼,而获其福佑,
设有怀愁忧,外境得其便。
若使有智者,终不思惟是,
外敌便有愁,而不得其便。
威仪礼节具,好施无吝心,
当求此方便,使获其大利。
设使不可得,我及彼众人,
无愁便无患,行报知如何!
“又大王当知:应失之物便失之,已失便愁、忧、苦、恼,痛不可言,‘我所爱者今日已失’。是谓失物便失之,于中起愁、忧、苦、恼,痛不可言。是谓,大王,第一愁刺,染著心意。凡夫之人有此法,不知生、老、病、死之所来处。
“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失物便失之,是时彼人不起愁、忧、苦、恼,当作是学:‘我今所失非独一己,余人亦有此法。设我于中起愁忧者,此非其宜。或能使亲族起愁忧,怨家欢喜,食不消化,即当成病,身体烦热,由此缘本,便致命终。’尔时,便能除去忧畏之刺,便脱生、老、病、死,无复灾患苦恼之法。
“复次,大王,应灭之物便灭之,已灭便愁、忧、苦、恼,痛不可言,‘我所爱者今日已灭’。是谓灭物便灭之,于中起愁、忧、苦、恼,痛不可言。是谓,大王,第二愁刺,染著心意。凡夫之人有此法,不知生、老、病、死之所来处。
“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灭物便灭之,是时彼人不起愁、忧、苦、恼,当作是学:‘我今所灭非独一己,余人亦有此法。设我于中起愁忧者,此非其宜。或能使亲族起忧,怨家欢喜,食不消化,即当成病,身体烦热,由此缘本,便致命终。’尔时,便能除去忧畏之刺,便脱生、老、病、死,无复灾患苦恼之法。
“复次,大王,应老之物便老,已老便愁、忧、苦、恼,痛不可言,‘我所爱者今日已老’。是谓老物便老,于中起忧、愁、苦、恼,痛不可言。是谓,大王,第三愁忧之刺,染著心意。凡夫之人有此法,不知生、老、病、死之所来处。
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老物便老,是时彼人不起愁、忧、苦、恼,当作是学:‘我今所老非独一己,余人亦有此法。设我于中起愁忧者,此非其宜。或能使亲族起忧,怨家欢喜,食不消化,即当成病,身体烦热,由此缘本,便致命终。’尔时,便能除去忧畏之刺,脱生、老、病、死,无复灾患苦恼之法。
“次复,大王,应病之物便病,已病便愁、忧、苦、恼,痛不可言,‘我所爱者今日以病’。是谓病物便病,于中起愁、忧、苦、恼,痛不可言。是谓,大王,第四愁忧之刺,染著心意。凡夫之人有此法,不知生、老、病、死之所来处。
“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病物便病,是谓彼人不起愁、忧、苦、恼,当作是学:‘我今所病非独一己,余人亦有此法。设我于中起愁忧者,此非其宜。或能使亲族起忧,怨家欢喜,食不消化,即当成病,身体烦热,由此缘本,便致命终。’尔时,便能除去愁畏之刺,脱生、老、病、死,无复灾患苦恼之法。
“复次,大王,应死之物便死,已死是谓死物,于中起愁、忧、苦、恼,痛不可言。是谓,大王,第五愁忧之刺,染著心意。凡夫之人有此法,不知生、老、病、死之所来处。
“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死者便死,是时彼人不起忧、愁、苦恼,当作是学:‘我今死者非独一己,余人亦有此法。我设于中起愁忧者,此非其宜。或能使亲族起忧,怨家欢喜,食不消化,即当成病,身体烦热,由此缘本,便致命终。’尔时,便能除去愁畏之刺,脱生、老、病、死,无复灾患苦恼之法。”
是时,大王白尊者那罗陀曰:“此名何法?当云何奉行?”
那罗陀言:“此经名曰除忧之患,当念奉行!”
时,王报言:“实如所说,除去愁忧。所以然者?我闻此法已,所有愁苦今日永除。若尊者有所教敕者,数至宫中,当相供给,使国土人民长受福无穷。惟愿尊者广演此法,永存于世,使四部之众长夜安隐。我今自归尊者那罗陀。”
那罗陀曰:“大王,莫自归我,当自归于佛。”
时,王问曰:“今佛在何处?”
那罗陀曰:“大王当知:迦毗罗卫大国,转轮圣王种出于释姓,彼王有子,名曰悉达,出家学道,今自致成佛,号释迦文,当自归彼。”
大王复问:“今在何方?去此几所?”
那罗陀曰:“如来已取涅槃。”
大王曰:“如来取灭度何其速疾?若当在世者,经数千万由旬,当往觐省。”
是时,即从座起,长跪叉手,而作是说:“我自归如来、法及比丘僧,尽形寿听为优婆塞,不复杀生。国事猥多,今欲还宫。”
那罗陀曰:“今正是时。”是时,王从座起,礼足绕三匝而去。
尔时,文荼王闻那罗陀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疾病之人成就五法,不得时差,恒在床褥。云何为五?于是,病人不择饮食,不随时而食,不亲近医药,多忧喜瞋,不起慈心向瞻病人。是谓,比丘,疾病之人成就此五法,不得时差。
“若复病人成就五法,便得时差。云何为五?于是,病人选择而食,随时而食,亲近医药,不怀愁忧,咸起慈心向瞻病人。是谓,比丘,病人成就此五法,便得时差。
“如是,比丘,前五法者当念舍离,后五法者当共奉行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若瞻病人成就五法,不得时差,恒在床褥。云何为五?于是,瞻病之人不别良药;懈怠无勇猛心;常喜瞋恚,亦好睡眠;但贪食故瞻视病人,不以法供养故;亦不与病人语谈往返。是谓,比丘,若瞻病之人成就此五法者,不得时差。
“若复,比丘,瞻病之人成就五法,便得时差,不著床褥。云何为五?于是,瞻病之人分别良医;亦不懈怠,先起后卧;恒喜言谈,少于睡眠;以法供养,不贪饮食;堪任与病人说法。是谓,比丘,瞻病之人成就此五法者,便得时差。
“是故,比丘,若瞻病人时,当舍前五法,就后五法,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毗舍离猕猴林中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师子大将便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佛告师子:“云何,师子,家中恒布施乎?”
师子白佛言:“常于四城门外及都市,随时布施,不令有缺,须食给食,衣裳、香华、车马、坐具,随彼所须,皆令给与。”
佛告师子:“善哉!善哉!乃能惠施,不怀吝想。施主檀越随时惠施,有五功德。云何为五?于是,檀越施主名闻四远,众人叹誉:‘某甲村落有檀越施主,恒喜接纳沙门、婆罗门,随所给与,不令有乏。’是谓,师子,檀越施主获此第一之德。
“复次,师子,檀越施主若至沙门、刹利、婆罗门、长者众中,不怀惭愧,亦无所畏,犹如师子兽王,在群鹿中亦无畏难。是谓,师子,檀越施主获此第二之德。
“复次,师子,檀越施主众人敬仰,见者欢悦,如子见父,瞻视无厌。是谓,师子,檀越施主获此第三之德。
“复次,师子,檀越施主命终之后,当生二处,或生天上,或生人中;在天为天所敬,在人为人尊贵。是谓,师子,檀越施主获此第四之德。
“复次,师子,檀越施主智慧远出众人上,现身尽漏,不经后世。是谓,师子,檀越施主获此第五之德。夫人惠施有五德,恒随己身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斯偈:
“心常喜惠施,功德具足成,
在众无疑难,亦复无所畏。
智者当惠施,初无变悔心,
在三十三天,玉女而围绕。
“所以尔者?师子当知:檀越施主生二善处,现身尽漏,至无为处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施为后世粮,要至究竟处,
善神常将护,亦复致欢喜。
“所以然者?师子当知:布施之时,恒怀欢悦,身意牢固,诸善功德皆悉具足,得三昧意,亦不错乱,如实而知之。云何如实而知?苦谛如实而知,苦集、苦尽、苦出要如实而知。是故,师子,当求方便,随时惠施,若欲得声闻道.辟支佛道,皆悉如意。如是,师子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师子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若檀越施主惠施之日,得五事功德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施命,二者、施色,三者、施安,四者、施力,五者、施辩,是谓为五。复次,檀越施主施命之时,欲得长寿;施色之时,欲得端正;施安之时,欲得无病;施力之时,欲令无能胜;施辩之时,欲得无上正真之辩。比丘当知:檀越施主惠施之日,有此五功德。”
尔时,世尊便此偈:
“施命、色及安,力、辩为第五,
五功德巳备,后受无穷福。
智者常念施,除去贪欲心,
今身有名誉,生天亦复然。
“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欲得五功德者,当行此五事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应时之施有五事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施远来人,二者、施远去人,三者、施病人,四者、俭时施,五者、若初得新果瓜、若谷食,先施与持戒精进人,然后自食。是谓,比丘,应时之施,有此五事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智者应时施,信心不断绝,
于此快受乐,生天众德备。
随时念惠施,受福如响应,
永已无短乏,所生常富贵。
施为众行具,得至无上位,
亿施不起想,欢喜遂增益。
心中生此念,乱意永无余,
觉知身安乐,心便得解脱。
是故有智人,不问男与女,
当行此五施,无失方便宜。
“是故,诸比丘,若善男子、善女人,欲行此五事者,当念随时施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善、不善、礼佛,天使、岁、五瑞,
文荼、亲、瞻病,五施、随时施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五大国王波斯匿为首,集在园观之中,各作此论:云何为五王?所谓波斯匿王、毗沙王、优填王、恶生王、优陀延王。
尔时,五王集在一处,各作此论:“诸贤当知:如来说此五欲。云何为五?若眼见色甚爱敬念,世人所希望;若耳闻声、鼻嗅香、舌知味、身知细滑。如来说此五欲,此五欲中何者最妙?为眼见色妙耶?为耳闻声妙耶?为鼻嗅香妙耶?为舌知味妙耶?为身知细滑妙耶?此五事何者为最妙?”
其中或有国王而作是说:“色最为妙。”或有作是论:“声最为妙。”或有作是论:“香最为胜。”或有作是论:“味最为妙。”或有作是论:“细滑为最胜。”
是时,言色妙者,优陀延王之所说也。言声妙者,优填王之所论也。言香妙者,恶生王之所论也。言味妙者,波斯匿王之所论也。言细滑妙者,毗沙王之所论也。是时,五王各相谓言:“我等共论此五欲,然复不知何者为妙?”
是时,波斯匿王语四王曰:“今如来近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我等尽共至世尊所,问斯义。若世尊有所教敕,当共奉行。”
是时,诸王闻波斯匿王语已,便共相将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波斯匿王以所共论五欲者,具白如来。
尔时,世尊告诸五王曰:“诸王所论各随时宜,所以然者?夫人性行染著色者,睹无厌足,此人于色最妙、最上,无复过者。尔时,彼人不著声、香、味、细滑之法,五欲之中色为最妙。
“若复有人性行著声,彼闻声已,极怀欢喜而无厌足,此人于声最妙、最上,五欲之中声最为妙。
“若复有人性行著香,彼闻香已,极怀欢喜而无厌足,此人于香最妙、最上,五欲之中香最为妙。
“若复有人性行著味,彼知味已,极怀欢喜而无厌足,此人于味最妙、最上,五欲之中味最为妙。
“若复有人性行著细滑,彼得细滑已,极怀欢喜而无厌足,此人于细滑最上、最妙,五欲之中细滑最为妙。
“若复彼人心以著色,尔时彼人不著声、香、味、细滑之法;若复彼人性行著声,尔时彼人不著色、香、味、细滑之法;若复彼人性行著香,尔时彼人不著色、声、味、细滑之法;若复彼人性行著味,尔时彼人不著色、声、香、细滑之法;若复彼人性行著细滑,尔时彼人不著色、声、香、味之法。”
是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欲意炽盛时,所欲必可克,
得已倍欢喜,所愿无有疑;
彼以得此欲,贪欲意不解,
以此为欢喜,缘之最为妙。
若复听声时,所欲必可克,
闻已倍欢喜,所愿无有疑;
彼以得此声,贪之意不解,
以此为欢喜,从之最为妙。
若复嗅香时,所欲必可克,
嗅已倍欢喜,所欲无有疑;
彼以得此香,贪之意不解,
以此为欢喜,从之最为妙。
若复得味时,所欲必可克,
得已倍欢喜,所欲无有疑;
彼以得此味,贪之意不解,
以此为欢喜,从之最为妙。
若得细滑时,所欲必可克,
得已倍欢喜,所欲无疑难;
彼以得细滑,贪之意不解,
以此为欢喜,从之最为妙。
“是故,大王,若言色妙者,当平等论之。所以然者?于色有气味,若色无味者,众生终不染著;以其有味故,五欲之中色为最妙。然色有过失,若当色无过失,众生则无厌患;以其有过失故,众生厌患之。然色有出要,若当色无出要者,此众生类不得出生死之海;以其出要故,众生得至无畏涅槃城中。五欲之中色为最妙。
“然复,大王,若言声妙者,当平等论之。所以然者?于声有气味故,若声无味者,众生终不染著;以其有味故,五欲之中声为最妙。然声有过失,若当声无过失,众生则无厌患;以其有过失故,众生厌患之。然声有出要,若当声无出要者,此众生类不得出生死之海;以其出要故,众生得至无畏涅槃城中。五欲之中声为最妙。
“大王当知:若言香妙者,当平等论之。所以然者?于香有气味故,若香无气味者,众生之类终不染著;以其有味故,五欲之中香为最妙。然香有过失,若香无过失者,众生则不厌患;以其有过失故,众生厌患之。然香有出要,若当香无出要者,此众生类不得出生死之海;以其出要故,众生得至无畏涅槃城中。五欲之中香为最妙。
“然复,大王,若言味妙者,当平等论之。所以然者?于味有气味故,若味无气味者,众生之类终不染著;以其有气味故,五欲之中味为最妙。然味有过失,若当味无过失者,众生则不厌患;以其有过失故,众生厌患之。然味有出要,若当味无出要者,此众生类不得出生死之海;以其出要故,众生得至无畏涅槃城中。五欲之中味为最妙。
“然复,大王当知:若言细滑妙者,当平等论之。所以然者?于细滑有气味,若细滑无气味者,众生终不染著;以其有味故,五欲之中细滑为最妙。然细滑有过失,若细滑无过失者,众生之类则不厌患之;以其有过失故,众生厌患之。然细滑有出要,若当细滑无出要者,此众生类不得出生死之海;以其出要故,众生得至无畏涅槃城中。五欲之中细滑为最妙。
“是故,大王,所乐之处,心即染著。如是,大王,当作是知!”
尔时,五王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舍卫城中有月光长者,饶财多宝,象马七珍皆悉备具,金、银、珍宝不可称计。然月光长者无有儿息。尔时,长者以无儿故,求祷天神,请求日、月、天神、地神、鬼子母、四天王、二十八大神鬼王、释及梵天、山神、树神、五道之神、树木、药草,靡处不周,皆悉归命,见赐一男儿。
尔时,月光长者妇经数日中便自怀妊,即语长者:“我自觉有娠。”长者闻已,欢喜跃踊,不能自胜,即与夫人敷好床座,食好甘食,著好衣裳。
是时,夫人经八、九月,便生男儿,颜色端正,世之希有,如桃华色。是时,此儿两手执无价摩尼珠,即时,便说此偈:
“此家颇有财,宝物及谷食,
我今欲惠施,使贫无有乏。
若此无物者,财宝及谷食,
今有无价珠,常用惠施人。”
是时,父母及家中人闻此语已,各各驰走:“云何乃生此鬼魅种?”唯有父母哀愍儿故,不东西驰走。即时,母向儿说此偈:
“为天乾沓和,鬼魅及罗刹?
是谁姓字何?我今欲知之!”
是时,小儿复以偈报母曰:
“非天乾沓和,非鬼魅罗刹,
我今父母生,是人不足疑!”
是时,夫人闻此语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;以此因缘,尽向月光长者说是语。
时,长者便作是念:“此将是何缘?我今当以此事向尼揵子说。”即抱此儿诣尼揵子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月光长者以此因缘具向尼揵子说。时,尼揵子闻此语已,告长者:“此儿薄福之人,无益于身,当取杀之;若不杀者,门户衰耗,皆当死尽。”
是时,月光长者作是思惟:“我前后来无有儿息,由此因缘,请求天地,无处不遍,乃经历尔许年岁,方生此儿。我今不堪取此儿杀。当更问余沙门、婆罗门,令断我疑。”
尔时,如来成佛未久,众人称号名大沙门。是时,月光长者便作是念:“我可以此因缘,具向大沙门说之。”是时,长者即从座起,抱此儿往诣世尊所。中道复作是念:“今有长老梵志,年过耆艾,聪明黠慧,众人所敬待,彼尚不知、不见,况此沙门瞿昙年少,学道未久,岂能知此事乎?将恐不解吾疑,我今宜可中道还家。”
是时,有天神昔与长者知旧,知长者心中所念,在虚空中而告之曰:“长者当知:小可前进,必当获利,得大果报,亦当至甘露之处。如来出世甚为难遇,如来降甘露雨,时时乃有。又复,长者,有四事最小不可轻。云何为四?国王虽小最不可轻,火虽小亦不可轻,龙虽小复不可轻,学道之人虽复年幼亦不可轻。是谓,长者,有此四事最不可轻。”
是时,天神便说此偈:
“国王虽复小,斩害由其法;
小火虽未炽,焚烧山草木;
神龙虽现小,降雨随时宜;
学者年幼稚,度人无有量。”
尔时,月光长者心开意解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即前进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,以此因缘,具白世尊。
尔时,世尊告长者曰:“今此小儿极有大福!此小儿若当大者,当将五百徒众来至我所,而出家学道,得阿罗汉。我声闻中福德第一,无能及者。”
是时,长者闻此语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白世尊言:“如世尊教,非如尼揵子语。”是时,月光长者重白世尊:“惟愿受请,及比丘僧,并愍此小儿!”
尔时,世尊默然受请。时,长者以见默然受请,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便退而去;还至家中,供办种种甘馔饮食,敷好坐具,清旦自白:“时到,惟愿降神!”
是时,世尊以知时到,将诸比丘前后围绕,入舍卫城,至长者家,即就于座。是时,长者见佛、比丘僧坐已定,即办种种饮食,自手斟酌,欢喜不乱;以见食竟,除去钵器,行清净水,更取小座,如来前坐,欲得闻佛所说妙法。
是时,月光长者白世尊言:“我今持居家田业尽与此儿,惟愿世尊当与立名!”
世尊告曰:“此儿生时,人皆驰走东西,云是尸婆罗鬼,今即立字尸婆罗。”
尔时,世尊渐与长者及长者妇而说妙论,所谓论者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漏为大患,出要为妙。尔时,世尊以见长者及长者妇心开意解,无复狐疑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——苦、集、尽、道,是时世尊尽与长者说之,令发欢喜之心。长者夫妇即于座上,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犹如新白氎易染为色,是时,长者夫妇亦复如是,即于座上得法眼净。彼以见法,分别诸法,以度犹豫,无复狐疑,得无所畏,解如来深奥之法,即受五戒。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祀祠火为上,诸论颂为首,
王为人中尊,海为众流源,
月为星中明,日为众明最。
八方及上下,所生万品物,
欲求其福者,三佛最为尊。”
尔时,世尊说此偈已,即从座起而去。
是时,长者求五百童子,使侍卫尸婆罗。是时,尸婆罗年向二十,往至父母所,白父母言:“惟愿二尊许使出家学道!”
尔时,二亲即便听许。所以然者?世尊先以记之,常将五百童子至世尊所,求作沙门。是时,尸婆罗及五百人礼父母足,便退而去。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尔时,尸婆罗白世尊言:“惟愿听许,得在道次!”
是时,世尊即便听许使作沙门。未经几日,便成阿罗汉,六通清彻,具八解脱。是时,五百童子前白佛言:“惟愿世尊听作沙门。”世尊默然可之,出家未经几日,便成罗汉。
尔时,尊者尸婆罗还在舍卫国本邦之处,众人敬仰,得四事供养:衣被、饮食、床褥卧具、病瘦医药。是时,尊者尸婆罗便作是念:“我今在此本邦之中,极为烦闹,今可在人间游化。”是时,尊者尸婆罗到时,著衣持钵,入舍卫域乞食;乞食已,还诣所止,收摄坐具,著衣持钵,出祇桓精舍,将五百比丘,前后围绕,在人间游化。所至到处,无不供养者,皆供给衣被、饮食、床褥卧具、病瘦医药。复有诸天告诸村落:“今有尊者尸婆罗,得阿罗汉福德第一,将五百比丘,在人间游化,诸贤可往供养;今不为者,后悔无益!”
是时,尊者尸婆罗便作是念:“今甚厌患此供养,当何处避之,令人不知吾处?”是时,即入深山之中。诸天复在村落间,各各告曰:“今尊者尸婆罗在此山中,可往供养;今不为者,后悔无益!”是时,人民闻天语已,即负饮食,往诣尊者尸婆罗所:“惟愿尊住,为我等故!”
是时,尸婆罗渐渐人中游化,来至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,与大比丘五百人俱,亦得供养衣被、饮食、床褥卧具、病瘦医药。时,尸婆罗复作是念:“我今向在何处夏坐,令人不知吾处?”复重作是念:“当在耆阇山东,广普山西,于中夏坐。”即将五百比丘,在彼山中而受夏坐。
是时,释提桓因知尸婆罗心中所念,即于山中化作浮图,园果树木皆悉备具,周匝有浴池,化作五百高台,复化作五百床座,复化作五百小床座,复化作五百绳床,以天甘露而食之。是时,尊者尸婆罗便作是念:“我今已夏坐讫,不见如来甚久,今可往亲觐世尊。”即将五百比丘,往舍卫城。尔时盛热,比丘众皆悉汗出,污染身体。
是时,尊者尸婆罗作是念:“今日比丘众身体极热,得少许云在上及细雨者,甚是佳事,值小浴池及得少浆。”以生此念,即空中有大云,及作细雨,亦有浴池。有四非人负好甘浆:“毗沙门王所遣,惟愿尊者受此甘浆,及施比丘僧!”
尔时,受此浆已,与比丘僧使饮之。
尔时,尸婆罗复作是念:“我今可在此间止宿。”是时,释提桓因知尸婆罗心中所念,即于道侧,化作五百房舍,床卧备具。是时,诸天奉上饮食。尸婆罗食讫,即从座起而去。
尔时,尊者尸婆罗叔父在舍卫城内住,饶财多宝,无所短乏。然复悭贪,不肯布施,不信佛、法、众,不造功德。是时,诸亲族语此人曰:“长者,用此财货为?然复不作后世资粮。”
尔时,彼长者闻此语已,一日之中以百千两金布施与外道梵志,不向三尊。
是时,尊者尸婆罗闻叔父以百千两金施与外道异学,不布施与三尊。是时,尊者尸婆罗往诣祇洹精舍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世尊与尸婆罗说微妙之法。是时,尊者尸婆罗从如来闻法已,即从座起,礼世尊足,右绕三匝,便退而去。
是时,尊者尸婆罗即其日,著衣持钵,入舍卫城乞食。渐渐往诣叔父家,到已,在门外默然立。是时,长者见尊者尸婆罗在门外乞食,即语之曰:“汝昨日何故不来?我昨日以百千两金惠施,我可以一张氎,持用施卿。”
尸婆罗对曰:“我今不用氎为,今日来者,故乞食耳!”
长者对曰:“我昨日以用百千两金惠施,更不能复惠施。”
是时,尊者尸婆罗欲得度长者故,便飞在空中,身出水火,坐卧经行,随意所造。是时,长者见此变化已,便作是说:“可还来下就坐,今当相施。”
是时,尊者尸婆罗即舍神足,寻来就坐。是时,彼长者以弊恶饮食极为粗丑,与尊者尸婆罗使食之。是时,尊者尸婆罗生长豪家,饮食自恣,但以彼长者故,而受此食,便取食之。是时,尊者尸婆罗食讫,还诣所在。
即其夜,虚空中神天来语长者曰:
“善施极大施,乃与尸婆罗,
无欲以解脱,爱断以无疑。”
夜半、清旦二时说此偈:
“善施极大施,乃与尸婆罗,
无欲以解脱,爱断以无疑。”
是时,长者闻天人语,便作是念:“我昨日以百千两金施与外道,乃无此应;我今日以弊恶食施与尸婆罗,乃致此应。何时当晓?自当以百千两金施与尸婆罗。”是时,长者即其日检校家中,有值百千两金者,即持诣尸婆罗所;到已,头面礼足,在一面住。尔时,长者以百千两金,奉上尸婆罗,并作是语:“惟愿受此百千两金!”
是时,尊者尸婆罗报曰:“当使长者受福无穷,长寿自然。然复如来不许比丘受百千两金。”
是时,长者便往至世尊所,到已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彼长者白世尊言:“惟愿世尊使尸婆罗比丘受此百千两金,使我蒙其福!”
尔时,世尊告一比丘:“汝往至尸婆罗比丘所,云吾唤卿。”
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是时,彼比丘从佛受教,即往至彼尸婆罗所,以如来语而告之。
是时,尊者尸婆罗承彼比丘语,即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世尊告尸婆罗曰:“汝今可受此长者百千两金,使蒙其福,此是宿缘之业,可受其报。”
尸婆罗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是时,尊者尸婆罗即时而说达嚫:
“施衣及余物,欲求其福德,
往至天世人,五乐自娱乐。
从天至人中,度有无疑难,
涅槃无为处,诸佛之所乐。
施惠无难者,蒙此获福佑,
当起慈惠心,作福无有懈。”
是时,尊者尸婆罗语长者言:“可持此百千两金,著我房中。”尔时,长者承受其教,持此百千两金,著尊者尸婆罗房中,便退而去。
是时,尸婆罗告诸比丘:“诸有所乏者,来至此而取之。若复须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,皆来取之。勿在余处而求之也,展转相告令知之。”
是时,众多比丘白世尊言:“此尸婆罗昔作何福,生长者家,端正无双,如桃华色?复作何福,两手捉珠出母胎中?复作何福,将五百人,诣如来所,出家学道,值如来世?复作何福,所至到处,衣食自然无所短乏,余比丘无能及者?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过去久远九十一劫,有佛号毗婆尸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号佛、世尊,出现于世,游在槃头国界,与六十万八千众俱,四事供养: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。
“尔时,有梵志名耶若达,住彼土界,饶财多宝:金银、珍宝、砗磲、玛瑙、真珠、琥珀,不可称计。是时,耶若达出彼国界,往至毗婆尸如来所;到已,共相问讯,在一面坐。是时,毗婆尸如来渐与说法,便发欢喜之心。是时,耶若达白毗婆尸如来:‘惟愿当受我请,欲饭佛比丘僧!’是时,如来默然受请。耶若达梵志以见世尊默然受请,即从座起,绕佛三匝而去,至家中办种种甘馔饮食。
“是时,耶若达夜半便作是念:‘我今已办种种饮食,唯乏有酪。明日清旦当往城门中,其有卖酪者,尽当买之。’是时,耶若达清旦敷好坐具,寻复诣城门中求酪。
“当于尔时,有放牛人持酪,名尸婆罗,欲往祠祀。是时,耶若达梵志语放牛人曰:‘卿酪卖者,吾当与价。’尸婆罗报曰:‘我今欲祠祀。’婆罗门报曰:‘汝今祀天为何所求?但卖与我,当重顾价。’放牛人报曰:‘梵志,今用酪为?’梵志报曰:‘我今请毗婆尸如来及比丘僧;然饮食尽办,唯无有酪。”是时,尸婆罗问梵志曰:‘毗婆尸如来者,为何等相貌?’梵志报曰:‘如来者,无与等,戒具清净,慧、定三昧不可及,天上、人中无能及者。’
“是时,耶若达梵志叹说如来之德,尸婆罗闻已心开意解。是时,尸婆罗语梵志曰:‘我今躬持此酪往施如来,复用祀天为?’是时,耶若达梵志将此放牛人往至家中,往诣佛所,即白:‘时到,今正是时,唯尊屈顾!’
“时,如来以知时到,著衣持钵,将诸比丘,前后围绕,至耶若达梵志家,各次第坐。是时,放牛人见如来容貌世之希有,诸根淡怕,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种好庄严其身,亦如日月,犹如须弥山出众山上,光明远照,靡不蒙润;见已欢喜,便前进世尊所,而作是说:‘设当如来功德如梵志所论者,使此一瓶酪尽充众僧!’尔时,尸婆罗白世尊言:‘愿受此酪!’是时,如来即舒钵受酪,亦复与比丘僧,犹故有酪。
“尔时,放牛人白世尊言:‘今故有余酪。’时,如来告曰:‘汝今更持此酪施佛及比丘众。’时,放牛人对曰:‘如是,世尊。’是时,放牛人更重行酪,犹故遗余酪在。放牛人复白佛言:‘今故有遗余酪在。’是时,如来告此人曰:‘今可持此酪与比丘尼众、优婆塞、优婆夷众,使得充饱。’故有遗余酪在。尔时,佛语放牛人:‘汝今持此酪与檀越主人。’对曰:‘如是。’寻复与檀越主人,故有遗余酪在。复施与乞人贫匮者,亦有遗余酪在。来白佛言:‘故有遗余酪在。’时佛告曰:‘今持此酪,泻著净地,若著水中。所以然者?我不见有人、天及世能消此酪者,唯除如来。’放牛人即受佛教,持此酪而著水中。寻时,水中大火炎出,高数十仞。
“是时,放牛人见此变怪已,叹未曾有,还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叉手而住,复作此誓愿:‘今持此酪施与四部之众,设当有福德者,缘此福佑,莫堕八难之处,莫生贫匮之家,所生之处,六情完具,面目端正,亦莫在家,使将来之世亦值如此圣尊。’
“比丘当知:三十一劫复有佛名式诘如来,出现于世。是时,式诘如来游化于野马世界,与大比丘十万人俱。是时,式诘如来到时,著衣持钵,入城乞食。时,彼城中有大商客,名曰善财,遥见式诘如来诸根寂静,容貌端正,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种好庄严其身,面如日月;见已,便发欢喜之心,前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贾人以好宝珠,散如来上,现其微心,普作誓愿:‘持此功德所生之处,饶财多宝,无所乏短,无令手中有空缺时,乃至母胞胎中亦使不空。’
“于此劫中复有毗舍罗婆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、明行成为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道法御、天人师,号佛、世尊。尔时,有长者名善觉,饶财多宝,复请毗舍罗婆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及比丘僧。时,彼长者少于使人,是时长者躬自办种种甘馔饮食,饭彼如来,作是誓愿:‘我持此功德,所生之处,常值三尊,无所短乏,恒多使人,令将来之世值如来,如今日也。’
“今此贤劫中有佛名拘屡孙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出现于世。尔时,有长者名多财,复请拘屡孙如来,七日之中饭佛及比丘僧,供养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:‘所生之处常饶财多宝,莫生贫贱之家,使我所生之处恒得四事供养,为四部之众、国王、人民所见宗敬,天、龙、鬼、神、人若非人所见接遇。’
“诸比丘当知:尔时耶若达梵志,岂异人乎?莫作是观!所以然者?今月光长者今身是也。尔时放牛人,名尸婆罗,以酪供养佛者,今比丘尸婆罗是也。尔时善财贾人,岂异人乎?莫作是观!今尸婆罗比丘是也。尔时善觉长者,岂异人乎?莫作是观!今尸婆罗比丘是也。尔时多财长者,岂异人乎?莫作是观!今日尸婆罗比丘是也。
“诸比丘当知:尸婆罗比丘作此誓愿:‘使我所生之处,恒端正无双,常在富贵家生,使将来之世值遇世尊,设为我说法者,即得解脱,得出家作沙门。’缘此功德,今尸婆罗比丘得生富贵家,端正无双,今遭值我,即得阿罗汉。然比丘当知:复以宝珠散如来上,持是功德,今处母胎,手执双珠出母胎中,价值阎浮提,当生之日便作是说。复请拘屡孙如来求多使人,今将五百徒众至我所,出家学道,得阿罗汉。复于七日之中供养拘屡孙如来,求得四事供养,今日不乏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。缘此功德,余比丘所不及。释提桓因身来供养,给其所须,又且诸天转告村落,使四部之众知有尸婆罗,此其义也。我弟子中第一福德者,尸婆罗比丘是也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五健丈夫堪任战斗出现于世。云何为五?于是,有人著铠持仗,入军战斗,遥见风尘,便怀恐怖,是谓第一战斗人也。
“复次,第二战斗人,著铠持仗,欲入军战,若见风尘,不怀恐怖;但见高幢,便怀恐怖,不堪前斗,是谓第二人。
“复次,第三战斗人,著铠持仗,欲入军战斗,彼若见风尘,若见高幢,不怀恐怖;若见弓箭,便怀恐怖,不堪战斗,是谓第三人也。
“复次,第四战斗人,著铠持仗,入军共斗,彼若见风尘,若见高幢,若见弓箭,不怀恐惧;但入阵时,便为他所捉,或断命根,是谓第四战斗人也。
“复次,第五战斗人,著铠持仗,欲入阵斗,彼若见风尘,若见高幢,若见弓箭,若为他所捉,乃至于死,不怀恐怖;能坏他军境界内外而领人民,是谓第五战斗人也。
“如是,比丘,世间有此五种人。今比丘众中亦有此五种之人出现于世。云何为五?或有一比丘游他村落,彼闻村中有妇人,端正无双,面如桃华色。彼闻已,到时,著衣持钵,入村乞食,即见此女人颜貌无双,便起欲想,除去三衣,还佛禁戒,而作居家。犹如彼斗人,小见风尘,以怀恐怖,似此比丘也。
“复次,有比丘闻有女人在村落中住,端正无比。到时,著衣持钵,入村乞食,彼若见女人不起欲想;但与彼女人共相调戏,言语往来;因此调戏,便舍法服,还为白衣。如彼第二人,见风尘不怖,但见高幢,便怀恐怖,此比丘亦复如是。
“复次,有一比丘闻村落中有女人,容貌端正,世之希有,如桃华色。到时,著衣持钵,入村乞食,若见女人不起欲想;设共女人共相调戏,亦复不起欲意之想;但与彼女人手拳相加,或相捻挃,于中便起欲想,舍三法衣,还为白衣,习于家业。如彼第三人入阵时,见风尘、见高幢不恐怖,见弓箭便怀恐怖。
“复次,有一比丘闻村落中有女人,面容端正,世之希有。到时,著衣持钵,入村乞食,彼若见女人不起欲想;设共言语,亦复不起欲想;设彼女人共相捻挃,便起欲想;然不舍法服,习于家业。如彼第四人入军,为他所获,或丧命根,而不得出。
“复次,有一比丘,依村落而住,彼闻村中有女人。然比丘到时,著衣持钵,入村乞食,彼若见女人不起欲想;设共言笑,亦不起欲想;设复共相捻挃,亦复不起欲想。是时,比丘观此身中三十六物恶秽不净,谁著此者?由何起欲?此欲为止何所?为从头耶?形体出耶?观此诸物了无所有,从头至足亦复如是,五藏所属,无有想像,亦无来处。彼观缘本,不知所从来处。彼复作是念:‘我观此欲从因缘生。’彼比丘观此已,欲漏心得解脱,有漏心得解脱,无明漏心得解脱,便得解脱智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如彼第五战斗之人,不难众敌而自游化,由是故,我今说此人舍于爱欲,入于无畏之处,得至涅槃城。是谓,比丘,有此五种之人,出现于世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欲我知汝本,意以思想生,
非我思想生,且汝而不有。
“是故,诸比丘,当观恶秽淫不净行,除去色欲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五战斗之人出现于世。云何为五?或有一人著铠持仗,入军战斗,彼见风尘,便怀恐怖,不敢入彼大阵之中,是谓第一之人。
“复次,第二战斗之人著铠持仗,入军战斗,彼见风尘,不生畏惧;但闻击鼓之音,便怀恐怖,是谓第二之人。
“复次,第三之人著铠持仗,入军战斗,彼见风尘,不生畏惧;设闻鼓角之声,不起畏惧;彼若见高幢,便怀恐怖,不堪战斗,是谓第三之人。
“复次,第四战斗之人著铠持仗,入军战斗中,若见风尘,不起畏惧;若闻鼓角之音,复不恐惧;若见高幢,亦不怖畏;设为他所捉,或断命根,是谓第四之人。
“复次,第五有人著铠持仗,入军共斗,彼尽能有所坏广接国界,是谓第五之人出现于世。
“比丘当知:今比丘亦有五种之人,出现于世间。云何为五?或有一比丘住村落中,彼闻有女人,端正无双,如桃华色。彼比丘到时,著衣持钵,入村乞食,不守根门,不护身、口、意法。彼若见女人便起欲意,还舍禁戒,习白衣法。如彼初人闻扬尘之声,不堪战斗,便怀恐怖。我由是故而说此人。
“复次,有比丘住在村落,彼闻村中有女人,端正无比,面如桃华色,而便舍戒,习白衣法。如彼第二斗人,但闻鼓角之声,不堪战斗,此亦如是。
“复次,有比丘住在村落,闻有女人在彼村落。彼闻已,便起欲意;若见女人不起欲想,但共女人共相调戏,于中便舍禁戒,习白衣法。如彼第三人遥见幢已,便怀恐怖,不堪战斗。由是故,今说此人,是谓第三战斗之人。
“复次,有比丘住在村落,彼比丘闻村中有女人,闻已,著衣持钵,入村乞食,不守护身、口、意。彼见女人端正无双,于中便起欲意;或与女人共相捻挃,或手拳相加,便舍禁戒,还为白衣。如彼第四战斗之人,在大军中为他所捉,丧失命根。由是之故,今说此人。
“复次,有比丘闻村落中有女人,世之希有,彼虽闻此不起欲想。彼比丘到时,著衣持钵,入村乞食,而守护身、口、意,彼虽见女人,不起欲想,无有邪念;设共女人言语往返,亦不起欲想,亦无邪念;设共女人共相捻挃,手拳相加,尔时便起欲想,身、口、意便炽盛。欲意已炽盛,还诣园中,至长老比丘所,以此因缘,向长老比丘说之:‘诸贤当知:我今欲意炽盛,不能自禁制。惟愿说法,使脱欲之恶露不净!’是时,长老比丘告曰:‘汝今当观此欲为从何生?复从何灭?如来所说:夫去欲者,以不净观除之,及修行不净观之道。’
“是时倡议,长老比丘便说此偈言:
“‘设知颠倒者,加心而炽盛,
当去诸炽心,欲意止休息。’
“‘诸贤知之:欲从想生,以兴想念,便生欲意。或能自害,复害他人,起若干灾患之变,于现法中受其苦患,复于后世受苦无量。欲意以除,亦不自害,复不害他人,于现法报不受其苦。是故,今当除想念。以无想念,便无欲心;以无欲心,便无乱想。’
“尔时,彼比丘受如此教敕,即思惟不净之想。以思惟不净之想,尔时有漏心得解脱,至无为处。如彼第五人著铠持仗入军战斗,彼见众敌无有恐惧,设有来害者心不移动,能破外寇,居他界中。由是故,今说此人能破魔众,去诸乱想,至无为处,是谓第五人出现于世。
“比丘当知:世间有此五人出现世间。是故,诸比丘,当念修行欲不净想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夫扫地之人有五事不得功德。云何为五?于是,扫地之人不知逆风,不知顺风,复不作聚,复不除粪,然扫地之处复非净洁。是谓,比丘,扫地之人,虽有五事,不成大功德。
“复次,比丘,扫地之人成五功德。云何为五?于是,扫地之人知逆风、顺风之理,亦知作聚,亦能除之,不留遗余,极令净好。是谓,比丘,有此五事成大功德。是故,诸比丘,当除前五事,修后五法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若有人扫偷婆不得五功德。云何为五?于是,有人扫偷婆不以水洒地,不除去瓦石,不平整其地,不端意扫地,不除去秽恶。是谓,比丘,扫地之人不成五功德。
“比丘当知:扫地之人成五功德。云何为五?于是,扫偷婆之人以水洒地,除去瓦石,平整其地,端意扫地,除去秽恶。是谓,比丘,有五事令人得功德。是故,诸比丘,欲求其功德者,当行此五事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长游行之人有五艰难。云何为五?于是,恒游行人不诵法教;所诵之教而忘失之;不得定意;以得三昧,复忘失之;闻法不能持。是谓,比丘,多游行人有此五难。
“比丘当知:不多游行人有五功德。云何为五?未曾得法而得法;已得不复忘失;多闻能有所持;能得定意;以得三昧不复失之。是谓,比丘,不多游行人有此五功德。是故,诸比丘,莫多游行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若有比丘恒一处止,有五非法。云何为五?于是,比丘一处住者,意著屋舍,畏恐人夺;或意著财产,复恐人夺;或多集物,犹如白衣;贪著亲亲,不欲使人至亲亲家;恒共白衣而相往来。是谓,比丘,一处住人有此五非法。是故,诸比丘,当求方便,勿一处住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不一处住人有五功德。云何为五?不贪屋舍,不贪器物,不多集财物,不著亲族,不与白衣共相往来。是谓,比丘,不住一处人有此五功德。是故,诸比丘,当求方便,行此五事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摩竭国光明池侧。尔时,世尊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,在人间游化。
尔时,世尊遥见大树为火所烧;见已,如来更诣一树下;到已,就树下坐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云何,比丘,宁持身投此火中为?宁与端正女人而共交游?”
尔时,诸比丘白佛言:“宁与女人共相交游,不投身入此火中。所以然者?此火毒热不可称计,断其命根,受苦无量。”
世尊告曰:“我今告汝等,非沙门行言是沙门,非梵行人言是梵行,不闻正法言我闻正法,无清白法,如是之人,宁投身入此火中,不与女人共相交游。所以然者?彼人宁受此苦痛,不以此罪入地狱中,受苦无量。云何,比丘,宁受人礼拜恭敬为?宁使人取利剑断其手足?”
诸比丘对曰:“宁受恭敬礼拜,不使人以剑断其手足。所以然者?断其手足,痛不可称计。”
世尊告曰:“我今告汝等,非沙门行言是沙门,非梵行人言是梵行,不闻正法言闻正法,无清白行,断善根,如是之人,宁投身受此利剑,不以无戒受他恭敬。所以然者?此痛斯须间耳,地狱苦痛不可称计。云何,比丘,宁受人衣裳为?宁以热铁鍱用缠裹身?”
诸比丘对曰:“宁以受人衣裳,不受此苦痛。所以然者?此毒痛不可称计。”
世尊告曰:“我今重告汝,无戒之人宁以热铁鍱缠裹其身,不受人衣裳。所以然者?此痛须臾间耳,地狱苦痛不可称计。云何,比丘,宁受人信施之食为?宁以吞热铁丸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宁受人信施之食,不吞热铁丸。所以然者?此痛不可堪处。”
世尊告曰:“我今语汝,宁吞热铁丸,不以无戒受人信施。所以然者?吞热铁丸,痛斯须间,不以无戒受他信施。云何,比丘,宁受人床敷之具为?宁卧热铁床上?”
诸比丘对曰:“我等,世尊,宁受人床卧之具,不卧热铁床上。所以然者?此之毒痛不可称计。”
世尊告曰:“彼愚痴之人无有戒行,非沙门言是沙门,无有梵行言修梵行,宁当卧铁床上,不以无戒受他信施。何以故?卧铁床上,痛斯须间,不以无戒受他信施。
“比丘当知:如我今日观无戒之人所趣向处,设彼人闻者,形体枯悴,沸血从面孔出,便取命终,不与女人共相交游,不受人礼敬之德,不受人衣被、饭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。以其无戒之人,不观后世、前世之罪,不顾命根,受此苦痛,无戒之人当生三恶趣中。所以然者?以其造恶行之所致也。
“如来今日观察善行人之所趋向,正使中毒,为刀所伤,自断命根。何以故?欲舍此身受天之福,当生善处,皆由前世受善行报之所致也。
“是故,诸比丘,当念修行戒身、定身、慧身、解脱身、解脱知见身。欲使今世获其果报,得甘露道,正使受人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而无过失,又使檀越受福无穷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说此法时,六十比丘漏尽意解;六十比丘还舍法服而作白衣。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五王及月光,尸婆、二种斗,
二扫、二行法,去住有二种,
枯树最在后。
闻如是:一时,尊者舍利弗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众多比丘到舍利弗所,共相问讯,在一面坐。尔时,众多比丘白舍利弗言:“戒成就比丘当思惟何等法?”
舍利弗报言:“戒成就比丘当思惟五盛阴无常、为苦、为恼、为多痛畏,亦当思惟苦、空、无我。云何为五?所谓色阴、痛阴、想阴、行阴、识阴。尔时,戒成就比丘思惟此五盛阴,便成须陀洹道。”
比丘白舍利弗言:“须陀洹比丘当思惟何等法?”
舍利弗报言:“须陀洹比丘亦当思惟此五盛阴为苦、为恼、为多痛畏,亦当思惟苦、空、无我。诸贤当知:若须陀洹比丘思惟此五盛阴时,便成斯陀含果。”
诸比丘问曰:“斯陀含比丘当思惟何等法?”
舍利弗报言:“斯陀含比丘亦当思惟此五盛阴为苦、为恼、为多痛畏,亦当思惟苦、空、无我。尔时,斯陀含比丘当思惟此五盛阴时,便成阿那含果。”
诸比丘问曰:“阿那含比丘当思惟何等法?”
舍利弗报言:“阿那含比丘亦当思惟此五盛阴为苦、为恼、为多痛畏,亦当思惟此五盛阴苦、空、无我。尔时,阿那含比丘当思惟此五盛阴时,便成阿罗汉。”
诸比丘问曰:“阿罗汉比丘当思惟何等法。”
舍利弗报言:“汝等所问何其过乎?罗汉比丘所作已过,更不造行,有漏心得解脱,不向五趣生死之海,更不受有,有所造作。是故,诸贤,持戒比丘、须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,当思惟此五盛阴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舍利弗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波罗柰仙人鹿野苑中。
尔时,如来成道未久,世人称之为大沙门。尔时,波斯匿王新绍王位。是时,波斯匿王便作是念:“我今新绍王位,先应取释家女。设与我者,乃适我心;若不见与,我今当以力往逼之。”尔时,波斯匿王即告一臣曰:“往至迦毗罗卫,至释种家,持我名字,告彼释种云:‘波斯匿王问讯起居轻利,致问无量。’又语彼释:‘吾欲取释种女,设与我者,抱德永已;若见违者,当以力相逼。’”
尔时,大臣受王教敕,往至迦毗罗国。尔时,迦毗罗卫释种五百人,集在一处。是时,大臣即往至五百释种所,持波斯匿王名字,语彼释种言:“波斯匿王问讯殷勤,起居轻利,致意无量。吾欲取释种之女,设与吾者,是其大幸;设不与者,当以力相逼。”
时,诸释种闻此语已,极怀瞋恚:“吾等大姓,何缘当与婢子结亲?”其众中或言当与,或言不可与。
尔时,有一释集彼众中,名摩呵男,语众人言:“诸贤,勿共瞋恚。所以然者?波斯匿王为人暴恶,设当波斯匿王来者,坏我国界。我今躬自当往与波斯匿王相见,说此事情。”
时,摩呵男家中婢生一女,面貌端正,世之希有。时,摩呵男沐浴此女,与著好衣,载宝羽车,送与波斯匿王,又白王言:“此是我女,可共成亲。”
时,波斯匿王得此女,极怀欢喜,即立此女为第一夫人。未经数日,而身怀妊;复经八九月,生一男儿,端正无双,世所殊特。时波斯匿王集诸相师与此太子立字。
时,诸相师闻王语已,即白王言:“大王当知:求夫人时,诸释共诤,或言当与,或言不可与,使彼此流离。今当立名,名曰毗流勒。”相师立号已,各从座起而去。
时,波斯匿王爱此流离太子,未曾离目前。然流离太子年向八岁,王告之曰:“汝今已大,可诣迦毗罗卫学诸射术。”
是时,波斯匿王给诸使人,使乘大象往诣释种家,至摩呵男舍,语摩呵男言:“波斯匿王使我至此学诸射术,惟愿祖父母事事教授。”
时,摩呵男报曰:“欲学术者善可习之。”是时,摩呵男释种集五百童子,使共学术。时,流离太子与五百童子共学射术。
尔时,迦毗罗卫城中新起一讲堂,天及人民、魔若魔天不在此讲堂中住。时,诸释种各各自相谓言:“今此讲堂成来未久,画彩已竟,犹如天宫而无有异。我等先应请如来于中供养及比丘僧,令我等受福无穷。”是时,释种即于堂上敷种种坐具,悬缯幡盖,香汁洒地,烧众名香,复储好水,燃诸明灯。
是时,流离太子将五百童子往至讲堂所,即升师子之座。时,诸释种见之,极怀瞋恚,即前捉臂,逐出门外,各共骂之:“此是婢子!诸天、世人未有居中者,此婢生物敢入中坐。”复捉流离太子扑之著地。
是时,流离太子即从地起,长叹息而视后。是时,有梵志子名好苦。是时,流离太子语好苦梵志子曰:“此诸释种取我毁辱乃至于斯。设我后绍王位时,汝当告我此事。”
是时,好苦梵志子报曰:“如太子教。”时,彼梵志子日三时白太子曰:“忆释所辱。”便说此偈:
“一切归于尽,果熟亦当堕,
合集必当散,有生必有死。”
是时,波斯匿王随寿在世,后取命终,便立流离太子为王。是时,好苦梵志至王所,而作是说:“王当忆本释所毁辱。”
是时,流离王报曰:“善哉!善哉!善忆本事。”是时,流离王便起瞋恚,告群臣曰:“今人民主者为是何人?”
群臣报曰:“大王,今日之所统领流离王。”
时曰:“汝等速严驾,集四部兵,吾欲往征释种。”
诸臣对曰:“如是,大王。”是时,群臣受王教令,即云集四种之兵。是时,流离王将四部之兵,往至迦毗罗越。
尔时,众多比丘闻流离王往征释种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,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
是时,世尊闻此语已,即往逆流离王,便在一枯树下,无有枝叶,于中结跏跌坐。是时,流离王遥见世尊在树下坐,即下车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
尔时,流离王白世尊言:“更有好树,枝叶繁茂,尼拘留之等,何故此枯树下坐?”
世尊告曰:“亲族之荫,故胜外人。”
是时,流离王便作是念:“今日世尊故为亲族,然我今日应还本国,不应往征迦毗罗越。”是时,流离王即辞还退。
是时,好苦梵志复白王言:“当忆本为释所辱。”
是时,流离王闻此语已,复兴瞋恚:“汝等速严驾,集四部兵,吾欲往征迦毗罗越。”
是时,群臣即集四部之兵,出舍卫城,往诣迦毗罗越征伐释种。
是时,众多比丘闻已,往白世尊:“今流离王兴兵众,往攻释种。”
尔时,世尊闻此语已,即以神足,往在道侧,在一枯树下坐。时,流离王遥见世尊在树下坐,即下车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
尔时,流离王白世尊言:“更有好树,不在彼坐,世尊今日何故在此枯树下坐?”
世尊告曰:“亲族之荫,胜外人也。”
是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亲族之荫凉,释种出于佛,
尽是我枝叶,故坐斯树下。”
是时,流离王复作是念:“世尊今日出于释种,吾不应往征,宜可齐此还归本土。”是时,流离王即还舍卫城。
是时,好苦梵志复语王曰:“王当忆本释种所辱。”
是时,流离王闻此语已,复集四种兵出舍卫城,诣迦毗罗越。
是时,大目揵连闻流离王往征释种,闻已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尔时,目连白世尊言:“今日流离王集四种兵往攻释种,我今堪任使流离王及四部兵,掷著他方世界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岂能取释种宿缘,著他方世界乎?”
时,目连白佛言:“实不堪任使宿命缘,著他方世界。”
尔时,世尊语目连曰:“汝还就坐。”
目连复白佛言:“我今堪任移此迦毗罗越,著虚空中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堪能移释种宿缘著虚空中乎?”
目连报曰:“不也,世尊。”
佛告目连:“汝今还就本位。”
尔时,目连复白佛言:“惟愿听许以铁笼疏覆迦毗罗越城上。”
世尊告曰:“云何,目连,能以铁笼疏覆宿缘乎?”
目连白佛:“不也,世尊。”
佛告目连:“汝今还就本位,释种今日宿缘已熟,今当受报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欲使空为地,复使地为空,
本缘之所系,此缘不腐败。”
是时,流离王往诣迦毗罗越。时,诸释种闻流离王将四部之兵,来攻我等,复集四部之众,一由旬中往逆流离王。是时,诸释一由旬内遥射流离王,或射耳孔,不伤其耳;或射头髻,不伤其头;或射弓坏,或射弓弦,不害其人;或射铠器,不伤其人;或射床座,不害其人;或射车轮坏,不伤其人;或坏幢麾,不害其人。是时,流离王见此事已,便怀恐怖,告群臣曰:“汝等观此箭为从何来?”
群臣报曰:“此诸释种,去此一由旬中射箭使来。”
流离王报言:“彼设发心欲害我者,普当死尽,宜可于中还归舍卫!”
是时,好苦梵志前白王言:“大王勿惧!此诸释种皆持戒,虫尚不害,况害人乎?今宜前进,必坏释种。”
是时,流离王渐渐前进向彼释种。是时,诸释退入城中。时,流离王在城外而告之曰:“汝等速开城门,若不尔者,尽当取汝杀之!”
尔时,迦毗罗越城有释童子,年向十五,名曰奢摩,闻流离王今在门外,即著铠持仗至城上,独与流离王兵共斗。是时,奢摩童子多杀害兵众,各各驰散,并作是说:“此是何人?为是天也?为是鬼神也?遥见如似小儿!”
是时,流离王便怀恐怖,即入地孔中而避之。
时,释种闻坏流离王众。是时,诸释即呼奢摩童子而告之曰:“汝年幼小,何故辱我等门户?岂不知诸释修行善法乎?我等尚不能害虫,况复人命乎?我等能坏此军众,一人敌万人。然我等复作是念,然杀害众生不可称计。世尊亦作是说:‘夫人杀人命,死入地狱;若生人中,寿命极短。’汝速去,不复住此!”
是时,奢摩童子即出国去,更不入迦毗罗越。
是时,流离王复至门中,语彼人曰:“速开城门,不须稽留!”
是时,诸释自相谓言:“可与开门,为不可乎?”
尔时,弊魔波旬在释众中作一释形,告诸释言:“汝等速开城门,勿共受困于今日。”
是时,诸释即与开城门。是时,流离王即告群臣曰:“今此释众人民极多,非刀剑所能害尽,尽取埋脚地中,然后使暴象蹈杀。”
尔时,群臣受王教敕,即以象蹈杀之。
时,流离王敕群臣曰:“汝等速选好面手释女五百人。”
时,诸臣受王教令,即选五百端正女人,将诣王所。
是时,摩诃男释至流离王所,而作是说:“当从我愿!”
流离王言:“欲何等愿?”
摩呵男曰:“我今没在水底,随我迟疾,使诸释种并得逃走。若我出水,随意杀之。”
流离王曰:“此事大佳!”
是时,摩呵男释即入水底,以头发系树根而取命终。
是时,迦毗罗越城中诸释,从东门出,复从南门入;或从南门出,还从北门入;或从西门出,而从北门入。是时,流离王告群臣曰:“摩呵男父何故隐在水中,如今不出?”
尔时,诸臣闻王教令,即入水中出摩呵男,已取命终。尔时,流离王以见摩呵男命终,时王方生悔心:“我今祖父已取命终,皆由爱亲族故。我先不知当取命终,设当知者,终不来攻伐此释!”
是时,流离王杀九千九百九十万人,流血成河,烧迦毗罗越城,往诣尼拘留园中。是时,流离王语五百释女言:“汝等慎莫愁忧,我是汝夫,汝是我妇,要当相接。”是时,流离王便舒手捉一释女而欲弄之。
时,女问曰:“大王欲何所为?”
时,王报言:“欲与汝情通。”
女报王曰:“我今何故与婢生种情通!”
是时,流离王甚怀瞋恚,敕群臣曰:“速取此女!兀其手足,著深坑中。”
诸臣受王教令,兀其手足,掷著深坑中。及五百女人皆骂王言:“谁持此身与婢生种共交通?”
时,王瞋恚,尽取五百释女,兀其手足,著深坑中。是时,流离王悉坏迦毗罗越已,还诣舍卫城。
尔时,祇陀太子在深宫中与诸妓女共相娱乐。是时,流离王闻作倡伎声,即便问之:“此是何音声,乃至于斯?”
群臣报王言:“此是祇陀王子在深宫中,作倡伎乐而自娱乐。”
时,流离王即敕御者:“汝回此象诣祇陀王子所。”
是时,守门人遥见王来而白言:“王小徐行,祇陀王子今在宫中五乐自娱,勿相触娆。”是时,流离王即时拔剑,取守门人杀之。
是时,祇陀王子闻流离王在门外住,竟不辞诸妓女,便出在外与王相见:“善来!大王,可入小停驾。”
时,流离王报言:“岂不知吾与诸释共斗乎?”
祇陀对曰:“闻之。”
流离王报言:“汝今何故与妓女游戏而不佐我也?”
祇陀王子报言:“我不堪任杀害众生之命。”
是时,流离王极怀瞋恚,即复拔剑斫杀祇陀王子。是时,祇陀王子命终之后,生三十三天中,与五百天女共相娱乐。
尔时,世尊以天眼观祇陀王子以取命终,生三十三天,即便说此偈:
“人天中受福,祇陀王子德,
为善后受报,皆由现报故。
此忧彼亦忧,流离二处忧,
为恶后受恶,皆由现报故。
当依福佑功,前作后亦然,
或独而为者,或复人不知。
作恶有知恶,前作后亦然,
或独而为者,或复人不知。
人天中受福,二处俱受福,
为善后受报,皆由现报故。
此忧彼亦忧,为恶二处忧,
为恶后受报,皆由现报故。”
是时,五百释女自归,称唤如来名号:“如来于此生,亦从此间出家学道,而后成佛。然佛今日永不见忆,遭此苦恼,受此毒痛。世尊何故而不见忆?”
尔时,世尊以天耳清彻,闻诸释女称怨向佛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尽来,共观迦毗罗越,及看诸亲命终。”
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尔时,世尊将诸比丘出舍卫城,往至迦毗罗越。时,五百释女遥见世尊将诸比丘来,见已,皆怀惭愧。
尔时,释提桓因及毗沙门王在世尊后而扇。尔时,世尊还顾,语释提桓因言:“此诸释女皆怀惭愧。”
释提桓因报言:“如是,世尊。”是时,释提桓因即以天衣覆此五百女身体上。
尔时,世尊告毗沙门王曰:“此诸女人饥渴日久,当作何方宜?”
毗沙门王白佛言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时,毗沙门天王即办自然天食,与诸释女,皆悉充足。
是时,世尊渐与诸女说微妙法:“所谓诸法皆当离散,会有别离。诸女当知:此五盛阴皆当受此苦痛诸恼,堕五趣中。夫受五盛阴之身,必当受此行报;以有行报,便当受胎;已受胎分,复当受苦乐之报。设当无五盛阴者,便不复受形;若不受形,则无有生;以无有生,则无有老;以无有老,则无有病;以无有病,则无有死;以无有死,则无合会别离之恼。是故,诸女,当念此五阴成败之变。所以然者?以知五阴,则知五欲;以知五欲,则知爱法;以知爱法,则知染著之法。知此众事已,则不复受胎;以不受胎,则无生、老、病、死。”
尔时,世尊与众释女渐说此法,所谓论者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出要为乐。尔时,世尊观此诸女心开意解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——苦、集、尽、道,尔时世尊尽与彼说之。尔时,诸女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,各于其所而取命终,皆生天上。
尔时,世尊诣城东门,见城中烟火洞燃,即时而说此偈:
“一切行无常,生者必有死,
不生则不死,此灭为最乐。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尽来往诣尼拘留园中,就座而坐。”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此是尼拘留园,我昔在中与诸比丘广说其法。如今空虚,无有人民,昔日之时。数千万众于中得道,获法眼净。自今以后,如来更不复至此间。”
尔时,世尊与诸比丘说法已,各从座起而去,往舍卫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今流离王及此兵众不久在世,却后七日尽当磨灭。”
是时,流离王闻世尊所记:“流离王及诸兵众,却后七日尽当消灭。”闻已恐怖,告群臣曰:“如来今以记之云:‘流离王不久在世,却后七日及兵众尽当没灭。’汝等观外境,无有盗贼、水火灾变来侵国者。何以故?诸佛如来语无有二,所言终不异。”
尔时,好苦梵志白王言:“王勿恐惧,今外境无有盗贼畏难,亦无水火灾变;今日大王快自娱乐。”
流离王言:“梵志当知:诸佛世尊,言无有异!”
时,流离王使人数日,至七日头,大王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将诸兵众及诸婇女,往阿脂罗河侧而自娱乐,即于彼宿。是时,夜半有非时云起,暴风疾雨。是时,流离王及兵众尽为水所漂,皆悉消灭,身坏命终,入阿鼻地狱中。复有天火烧城内宫殿。
尔时,世尊以天眼观见流离王及四种兵为水所漂,皆悉命终,入地狱中。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作恶极为甚,皆由身口行,
今身亦受恼,寿命亦短促。
设在家中时,为火之所烧,
若其命终时,必生地狱中。”
尔时,众中多比丘白世尊言:“流离王及四部兵,今已命绝,为生何处?”
世尊告曰:“流离王者,今入阿鼻地狱中。”
诸比丘白世尊言:“今此诸释昔日作何因缘,今为流离王所害?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昔日之时,此罗阅城中有捕鱼村。时世极饥俭,人食草根,一升金贸一升米。时,彼村中有大池水,又复饶鱼。时,罗阅城中人民之类,往至池中而捕鱼食之。当于尔时,水中有二种鱼:一名、拘璅,二名、两舌。是时,二鱼各相谓言:‘我等于此众人,先无过失,我是水性之虫,不处平地,此人民之类,皆来食啖我等。设前世时,少多有福德者,其当用报怨。’
“尔时,村中有小儿年向八岁,亦不捕鱼,复非害命。然复彼鱼在岸上者,皆悉命终;小儿见已,极怀欢喜。
“比丘当知:汝等莫作是观!尔时罗阅城中人民之类,岂异人乎?今释种是也。尔时拘璅鱼者,今流离王是也。尔时两舌鱼者,今好苦梵志是也。尔时小儿见鱼在岸上而笑者,今我身是也。尔时,释种坐取鱼食,由此因缘,无数劫中入地狱中,今受此对。我尔时,坐见而笑之,今患头痛,如似石押,犹如以头戴须弥山。所以然者?如来更不受形,以舍众行,度诸厄难。是谓,比丘,由此因缘今受此报。诸比丘当护身、口、意行,当念恭敬承事梵行人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当天子欲命终时,有五未曾有瑞应而现在前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华冠自萎,二者、衣裳垢坌,三者、身体汗臭,四者、不乐本座,五者、天女星散。是谓天子当命终时有此五瑞应。尔时,天子极怀愁忧,椎胸唤叫。尔时,诸天子来至此天子所,语此天子言:‘汝今尔来可生善处,快得善处,快得善利;以得善利,当念安处善业。’尔时,诸天而教授之。”
尔时,有一比丘白世尊言:“三十三天云何得生善处?云何快得善利?云何安处善业?”
世尊告曰:“人间于天则是善处。得善处、得善利者,生正见家,与善知识从事,于如来法中得信根,是谓名为快得善利!彼云何名为安处善业?于如法中而得信根,剃除须发,以信坚固,出家学道;彼以学道,戒性具足,诸根不缺,饭食知足,恒念经行,得三达明,是谓名为安处善业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人为天善处,良友为善利,
出家为善业,有漏尽无漏。
“比丘当知:三十三天著于五欲,彼以人间为善趣;于如来法得出家,为善利而得三达。所以然者?诸佛世尊皆出人间,非由天而得也。是故,比丘,于此命终当生天上。”
尔时,彼比丘白世尊:“云何比丘当生善趣?”
世尊告曰:“涅槃者,即是比丘善趣。汝今,比丘,当求方便,得至涅槃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沙门出家有五毁辱之法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头发长,二者、爪长,三者、衣裳垢坌,四者、不知时宜,五者、多有所论。所以然者?多有论说比丘复有五事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人不信言,二者、不受其教,三者、人所不喜见,四者、妄言,五者、斗乱彼此。是谓多论说之人有此五事。比丘,当除此五,而无邪想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世尊与诸比丘五百人俱。
尔时,频毗娑罗王敕诸群臣:“速严驾宝羽之车,吾欲至舍卫城亲觐世尊。”
是时,群臣闻王教敕,即驾宝羽之车,前白王言:“严驾已讫,王知是时。”
尔时,频毗娑罗王乘宝羽之车出罗阅城,往诣舍卫城,渐至祇洹精舍,欲入祇洹精舍。夫水灌头王法有五威容,悉舍之一面。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
尔时,世尊渐与说微妙之法。尔时,王闻法已,白世尊言:“惟愿如来当在罗阅城夏坐!亦当供给衣被、饭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。”
尔时,世尊默然受频毗娑罗王请。是时,王以见世尊默然受请,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绕三匝,便退而去,还诣罗阅城,入于宫中。
尔时,频毗娑罗王在闲静处,便生此念:“我亦堪任供养如来及比丘僧,尽其形寿,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,但当愍其下劣。”是时,频毗娑罗王寻其日告群臣曰:“我昨日而生此念:‘我能尽形寿供养如来及比丘僧,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,亦复当愍诸下劣。’汝等各各相率,次第饭如来诸贤,长夜受福无穷。”
尔时,摩竭国王即于宫门前起大讲堂,复办种种食具。
尔时,世尊出舍卫国,及将五百比丘,渐渐人间游化,至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。是时,频毗娑罗王闻世尊来至迦兰陀竹园中,寻时乘羽宝之车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频毗娑罗王白世尊言:“我在闲静之处,便生此念:‘如我今日能供办衣被、饭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,但念下劣之家。’即告群臣:‘汝等各各供办饮食之具,次第饭佛。’云何,世尊,此是其宜?为非其宜?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大王,多所饶益,为天、世人而作福田。”
尔时,频毗娑罗王白世尊言:“惟愿世尊明日就宫中食!”
尔时,频毗娑罗王以见世尊默然受请,时王寻起,头面礼足,便退而去。
尔时,世尊明日清旦,著衣持钵,入城至王宫中各次第坐。尔时,王给以百味食,手自斟酌,欢喜不乱。尔时,频毗娑罗王见世尊食讫,除去钵器,便取一卑座,在如来前坐。
尔时,世尊渐与王说微妙之法,令发欢喜之心。尔时,世尊与诸大王及群臣之类,说微妙之法,所谓论者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淫为秽恶,出要为乐。
尔时,世尊以知彼众生心开意解,无复狐疑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——苦、集、尽、道,尔时世尊尽与说之。当于座上六十余人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;六十大臣及五百天人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
尔时,世尊即与频毗娑罗王及诸人民说此颂偈:
“祠祀火为上,书中颂为最,
王为人中尊,众流海为源,
星中月照明,光明日为上。
上下及四方,诸所有万物,
天及世人民,佛为最尊上。
欲求其福者,当供养于佛。”
尔时,世尊说此偈已,便从座起而去。尔时,罗阅城中人民之类,随其贵贱,从家多少,饭佛及比丘僧。
尔时,世尊在迦兰陀竹园中住,国界人民靡不供养者。尔时,罗阅城中诸梵志等次应作食。是时,彼梵志集在一处,各作是论:“吾等各各出三两金钱,以供食具。”
尔时,罗阅城中有梵志,名曰鸡头,极为贫匮,趣自存活,无金钱可输,便为诸梵志所驱逐,使出众中。是时,鸡头梵志还至家中,而告其妇:“卿今当知:诸梵志等所见驱逐,不听在众。所以然者?由无金钱故。”
时,妇报言:“还入城中,随人举债,必当得之。又语其主:‘七日之后,当相报偿。设不偿者,我身及妇没为奴婢。’”
是时,梵志随其妇言,即入城中,处处求索,了不能得。还至妇所,而告之曰:“吾所在求索了不能得,当如之何?”
时,妇报曰:“罗阅城东有大长者,名不奢蜜多罗,饶财多宝,可往至彼而求债之:‘见与三两金钱,七日之后自当相还;设不还者,我身及妇没为奴婢。’”
是时,梵志从妇受语,往诣不奢蜜多罗,从求金钱:“不过七日自当相还,若不相还者,我与妇没身为奴婢。”是时,不奢蜜多罗即与金钱。
是时,鸡头梵志持此金钱还至妇所,而告之曰:“以得金钱,当何方宜?”
时,妇报言:“可持此钱,众中输之。”
时,彼梵志即持金钱,往众中输之。诸梵志等语此梵志曰:“我等办具已讫,可持此金钱还归所在,不须住此众中。”
时,彼梵志即还到舍,以此因缘,向妇说之。其妇报言:“我等二人共至世尊所,自宣微意。”
尔时,梵志即将其妇至世尊所,共相问讯,在一面坐。又复其妇礼如来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梵志以此因缘,具白世尊。尔时,世尊告梵志曰:“如今可为如来及比丘僧办其饮食。”
尔时,梵志还熟视其妇,时妇报曰:“但随佛教,不足疑难。”
尔时,梵志即从座起,前白佛言:“惟愿世尊及比丘众当受我请!”
是时,世尊默然受梵志请。
尔时,释提桓因在世尊后,叉手侍焉。尔时,世尊回顾,谓释提桓因:“汝可佐此梵志共办食具。”
释提桓因白佛言:“如是,世尊。”
尔时,毗沙门天王去如来不远,将诸鬼神众不可称计,遥扇世尊。是时,释提桓因语毗沙门天王曰:“汝亦可佐此梵志办此食具。”
毗沙门报曰:“甚善!天王。”
是时,毗沙门天王前至佛所,头面礼足,绕佛三匝,自隐其形,化作人像,领五百鬼神共办食具。是时,毗沙门天王敕诸鬼神:“汝等速往至栴檀林中而取栴檀,著铁厨中。”尔时,厨中有五百鬼神与中作食。
是时,释提桓因告自在天子曰:“毗沙门今日已造铁厨,与佛、比丘僧作饭食。汝今可化作讲堂,使佛、比丘僧于中得饭食。”
自在天子报曰:“此事甚佳!”是时,自在天子闻释提桓因语,去罗阅城不远,化作七宝讲堂。所谓七宝者:金、银、水精、琉璃、玛瑙、赤珠、砗磲。复化作四梯陛:金、银、水精、琉璃。金梯陛上化作银树,银梯陛上化作金树,金根、银茎、银枝、银叶。若复金梯陛上化作银叶、银枝,水精梯陛上化作琉璃树,亦各杂种不可称计。复以杂宝而厕其间,复以七宝而覆其上,周匝四面悬好金铃,然彼铃声皆出八种之音。复化作好床座,敷以好褥,悬缯幡盖,世所希有。尔时,以牛头栴檀,燃火作食,罗阅城侧十二由旬,香熏遍满其中。
是时,摩竭国王告诸群臣:“我生长深宫,初不闻此香,罗阅城侧何缘闻此好香?”
群臣白王:“此是鸡头梵志在食厨中然天栴檀香,是其瑞应。”
是时,频毗娑罗王敕诸群臣:“速严驾羽宝之车,吾欲往至世尊所问讯此缘。”
是时,诸臣报王:“如是,大王。”
频毗婆罗王即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尔时,国王见此铁厨中有五百人作食,见已,便作是语:“此是何人所作饮食?”
时,诸鬼神以人形报曰:“鸡头梵志请佛及比丘僧而供养之。”
是时,国王复遥见高广讲堂,问侍人曰:“此是何人所造讲堂?昔所未有,为谁所造?”
群臣报曰:“不知此缘。”
是时,频毗娑罗王作是念:“我今至世尊所而问此义,然佛世尊无事不知,无事不见。”
是时,摩竭国频毗娑罗王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频毗娑罗王白世尊言:“昔日不见此高广讲堂,今日见之。昔日不见此铁厨,今日见之。将是何物?为是谁变?”
世尊告曰:“大王当知:此毗沙门天王所造铁厨,及自在天子造此讲堂。”
是时,摩竭国王即于座上悲泣交集,不能自胜。世尊告曰:“大王,何故悲泣乃至于斯?”
时,频毗娑罗王白佛言:“不敢悲泣,但念后生人民不睹圣兴!当来之人悭著财物,无有威德,尚不闻此奇宝之名,何况见乎?今蒙如来有奇特之变,出现于世,是故悲泣!”
世尊告曰:“当来之世,国王、人民实不睹此变。”尔时,世尊即与国王说法,使发欢喜之心。王闻法已,即从座而去。
是时,毗沙门天王即其日语鸡头梵志曰:“汝舒右手。”是时,鸡头即舒右手。毗沙门天王即授与金铤,又告之曰:“自以此金铤投于地上。”
是时,梵志即投于地上,乃成百千两金。毗沙门天王报曰:“汝持此金铤入城中买种种饮食,持来此间。”
是时,梵志受天王教,即持此金入城买种种饮食,持来厨所。是时,毗沙门天王沐浴梵志,与著种种衣裳,手执香火,教白:“时到,今正是时,愿尊屈顾!”
是时,梵志即受其教,手执香炉而白:“时到,惟愿屈顾!”
尔时,世尊以知时至,著衣持钵,将诸比丘众往至讲堂所,各次第坐,及比丘尼众亦次第坐。是时,鸡头梵志见饮食极多,然众僧复少,前白世尊言:“今日食饮极为丰多,然比丘僧少,不审云何?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,梵志,手执香炉,上高台上,向东、南、西、北,并作是说:‘诸释迦文佛弟子得六神通,漏尽阿罗汉者,尽集此讲堂。’”
梵志白言:“如是,世尊。”是时,梵志从佛受教,即上楼上请诸漏尽阿罗汉。是时,东方有二万一千阿罗汉,从东方来诣此讲堂;南方二万一千,西方二万一千,北方二万一千阿罗汉集此讲堂。尔时,讲堂上有八万四千阿罗汉集在一处。
是时,频毗娑罗王将诸群臣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及礼比丘僧。是时,鸡头梵志见比丘僧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。以饭食之具,饭佛及比丘僧,手自斟酌,欢喜不辞。然故有遗余之食,是时鸡头梵志前白佛言:“今饭佛及比丘僧,故有遗余饭食在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可请佛及比丘僧七日供养。”
梵志对曰:“如是,瞿昙。”是时,鸡头梵志即前长跪,白世尊言:“今请佛及比丘僧七日供养,自当供给衣被、饭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。”
尔时,世尊默然受请。
尔时,大众之中有比丘尼名舍鸠利。是时,比丘尼白世尊言:“我今心中生念:‘颇有释迦文佛弟子漏尽阿罗汉不集此乎?’又以天眼观东方界,南方、西方、北方皆悉观之,靡不来者,皆悉云集。今此大会纯是罗汉真人云集。”
世尊告曰:“如是,舍鸠利,如汝所言,此之大会纯是真人,东、西、南、北无不集者。”尔时,世尊以此因缘,告诸比丘:“汝等颇见比丘尼中天眼彻睹,如此比丘尼等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不见也,世尊。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声闻中第一弟子天眼第一者,所谓舍鸠利比丘尼是。”
时,鸡头梵志七日之中供养圣众衣被、饭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,复以华香散如来上。是时,此华在虚空中化作七宝交露台。是时,梵志见交露台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前白佛言:“惟愿世尊听在道次,得作沙门。”
尔时,鸡头梵志即得为道,诸根寂静,自修其志。除去睡眠,设眼见色亦不起想念,其眼根亦无恶想流驰诸念而护眼根;若耳闻声、鼻嗅香、舌知味、身知细滑,不起细滑之想,意知法亦然。是时,便灭五结盖——覆蔽人心者,令人无智慧。亦无杀害之意,而净其心,不杀,不念杀,不教人杀,手不执刀杖;起仁慈之心向一切众生。除去不与取,不起盗心,而净其意;恒有施心于一切众生,亦使不盗。己不淫泆,亦复教人使不淫泆;恒修梵行,清净无瑕秽,于梵行中而净其心。亦不妄语,亦不教人使行妄语;恒念至诚,无有虚诈诳惑世人,于中而净其心。复不两舌,亦不教人使两舌,若此间语不传至彼,设彼间语不传至此,于中而净其意。于食知足,不著气味,不著荣色,不著肥白,但欲支其形体,使全其命。欲除故痛,使新者不生,得修行道,长处无为之地。犹如有男女,以脂膏涂疮者,但欲除愈故也;此亦如是,所以于食知足者,欲使故痛除愈,新者不生。
或复是时,达晓行道,不失时节,不失三十七道品之行。或坐或行,除去睡眠之盖;或初夜时,或坐或行,除去睡眠之盖;或中夜时,右胁著地,脚脚相累,系意在明;彼复以后夜时,或坐、或经行而净其意。是时,饮食知足,经行不失时节,除去欲不净想,无诸恶行,而游初禅;有觉、有观、息念、猗欢乐,而游二禅;无有乐,护念清静,自知身有乐,诸贤所求护念清净者,而游三禅;彼苦乐已灭,无有愁忧,无苦无乐,护念清净,游于四禅。
彼以三昧心,清净无瑕秽,亦得无所畏。复得三昧,自忆无数世事。彼便忆过去之事,若一生、二生、三生、四生、五生、十生、二十生、三十生、四十生、五十生、百生、千生、万生、数千万生,成劫、败劫、成败之劫,我曾生彼处,姓某、字某,食如此之食,受如是苦乐,寿命长短,彼死此生,死此生彼,因缘本末,皆悉知之。彼复以三昧心清净无瑕秽,得无所畏,观众生类生者、死者。
彼复以天眼观众生类,生者、死者,善趣、恶趣,善色、恶色,若好、若丑,随行所种,皆悉知之。或有众生类身、口、意行恶,诽谤贤圣,造邪业本,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。或复有众生身、口、意、行善,不诽谤贤圣,身坏命终,生善处天上。复以清净天眼观众生类若好、若丑,善趣、恶趣,善色、恶色,皆悉知之,得无所畏,复施心尽漏,后观此苦,如实知之。此是苦,此是苦集、苦尽、苦出要,如实知之。彼作是观已,欲漏心、有漏心、无明漏心得解脱;已得解脱,便得解脱智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是时,鸡头梵志便成阿罗汉。
尔时,尊者鸡头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世间五事最不可得。云何为五?应丧之物欲使不丧者,此不可得;灭尽之法欲使不尽者,此不可得;夫老之法欲使不老者,此不可得;夫病之法欲使不病者,此不可得也;夫死之法欲使不死者,此不可得。是谓,比丘,有此五事最不可得。若如来出世,若如来不出世,此法界恒住如故,而不朽败。有丧灭之声,生、老、病、死,若生、若逝,皆归于本。是谓,比丘,此五难得之物。
“当求方便,修行五根。云何为五?所谓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。是谓,比丘,行此五根已,便成须陀洹;家家、一种,转进成斯陀含;转进灭五结使,成阿那含,于彼般涅槃,不来此世;转进有漏尽,成无漏,心解脱、智慧解脱,自身作证而自游化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当求方便,除前五事,修后五根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今有五人不可疗治。云何为五?一者谀谄之人不可疗治;奸邪之人不可疗治;恶口之人不可疗治;嫉妒之人不可疗治;无反复之人不可疗治。是谓,比丘,有此五人不可疗治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奸邪恶口人,嫉妒无反复,
此人不可疗,智者之所弃。
“是故,诸比丘,常当学正意,除去嫉妒;修行威仪,所说如法;当知反复,识其恩养,小恩尚不忘,何况大者!勿怀悭贪,又不自誉,复不毁他人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昔者,释提桓因告三十三天曰:‘若诸贤与阿须伦共斗时,设阿须伦不如,诸天得胜者,汝等捉毗摩质多罗阿须伦,将来至此,身为五系。’是时,毗摩质多罗阿须伦,复告诸阿须伦曰:‘卿等,今日与诸天共斗,设得胜者,便捉释提桓因,缚送此间。’比丘当知:尔时,二家共斗,诸天得胜,阿须伦不如。是时,三十三天躬捉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,束缚其身,将诣释提桓因所,著中门外,自观彼五系。
“是时,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便作是念:‘此诸天法正,阿须伦所行非法。我今不乐阿须伦,便当即住此诸天宫。’是时,以生此念言:‘诸天法正,阿须伦非法,我欲住此间。’作此念已,是时,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便自觉知身无缚系,五欲而自娱乐。设毗摩质多罗阿须伦王生此念已,言:‘诸天非法,阿须伦法正。我不用此三十三天,还欲诣阿须伦宫。’是时,阿须伦王身被五系,五欲娱乐自然消灭。
“比丘当知:缠缚之急,莫过此事,魔之所缚,复甚于斯。设兴结使,魔以被缚,动魔被缚,不动魔不被缚。是故,诸比丘,当求方便,使心不被缚,乐闲静之处。所以然者?此诸结使是摩境界。若有比丘在魔境界者,终不脱生、老、病、死,不脱愁、忧、苦、恼。我今说此苦际,若复比丘心不移动,不著结使,便脱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愁、忧、苦、恼,我今说此苦际。是故,诸比丘,当作是学,无有结使,越出魔界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尊者阿难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是时,阿难白世尊言:“夫言尽者,名何等法言尽乎?”
世尊告曰:“阿难,色者无为,因缘而有此名;无欲、无为,名灭尽法。彼尽者,名曰灭尽。痛、想、行、识,无为、无作,皆是磨灭之法;无欲、无污,彼灭尽者,故名灭尽。阿难当知:五盛阴无欲、无作,为磨灭法;彼灭尽者,名为灭尽。此五盛阴永以灭尽,更不复生,故名灭尽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生漏梵志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生漏梵志白世尊言:“云何,瞿昙,有何因缘,有何宿行,使此人民之类有尽、有灭、有减少者?本为城廓,今日已坏;本有人民,今日丘荒。”
世尊告曰:“梵志,欲知由此人民所行非法故,使本有城廓,今日磨灭;本有人民,今日丘荒。皆由生民悭贪结缚,习行爱欲之所致故,使风以不时,雨以不时,所种根栽,不得长大,其中人民死者盈路。梵志当知:由此因缘,使国毁坏,民不炽盛。
“复次,梵志,人民之类所行非法,便有雷电霹雳自然之应,天降雹雨,坏败生苗,尔时人民死者难计。复次,梵志,人民之类所行非法,共相诤竞,或以手拳相加,瓦石相掷,各各自丧其命。复次,梵志,彼人民之类已共诤竟,不安其所,国主不宁,各兴兵众共相攻伐,至大众死者难计,或有被刀死者,或有矟箭死者。如是,梵志,由此因缘,使民减少,不复炽盛。复次,梵志,人民之类所行非法故,使神祇不佑而得其便,或遭困厄,疾病著床,除降者少,疫死者多。是谓,梵志,由此因缘,使民减少,不复炽盛。”
是时,生漏梵志白世尊言:“瞿昙,所说甚为快哉!说此人本减少之义。实如来教,本有城廓,今日磨灭;本有人民,今日丘荒。所以然者?以有非法,便生悭嫉;以生悭嫉,便生邪业;以生邪业,故使天雨不时,五谷不熟,人民不炽,故使非法流行,天降灾变,坏败生苗。彼以行非法,著贪悭疾,是时国主不宁,各兴兵众,共相攻伐,死者叵计,故使国土流荒,人民迸散。今日世尊所说甚善!快哉!由非法故致此灾患。正使为他所捉,便断其命,由非法故便生盗心;以生盗心,后为王杀;以生邪业,非人得其便,由此因缘,便取命终,人民减少,故使无有城廓之所居处。
“瞿昙,今日所话以自过多,犹如偻者得伸,盲者得眼目,冥中得明,无目者为作眼目。今沙门瞿昙无数方便而说法,我今重自归佛、法、众,愿听为优婆塞,尽形寿,不敢复杀。若沙门瞿昙见我若乘象骑马,我由恭敬。所以然者?我为王波斯匿、频毗娑罗王、优填王、恶生王、优陀延王,受梵之福,我恐失此之德。设我偏露右肩时,惟愿世尊受我礼拜!设我步行时,见瞿昙来,我当去履,惟愿世尊受我等礼!”
尔时,世尊俨头可之。是时,生漏梵志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前白佛言:“我今重自归沙门瞿昙,惟愿世尊听为优婆塞!”
尔时,世尊渐与说法,使发欢喜之心。梵志闻法已,即从座起,便退而去。
尔时,生漏梵志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若有人在邪见聚者,有何相像?有何相貌?”
尔时,诸比丘白世尊言:“如来是诸法之王,诸法之尊。善哉!世尊,当与诸比丘而说此义。我等闻已,当奉行之!”
世尊告曰:“汝等善思念之,吾当为汝分别其义!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尔时,诸比丘从佛受教。
世尊告曰:“在邪聚之人,当以五事知之,以见五事则知此人为住邪聚。云何为五?应笑而不笑,应欢喜时而不欢喜,应起慈心而不起慈心,作恶而不耻,闻其善语而不著意。当知此人必住邪聚。若有众生住邪聚者,当以此五事知之。复次,有众生有住正聚者,有何相貌?有何因缘?”
尔时,诸比丘白佛言:“如来是诸法之王,诸法之尊。惟愿世尊,当与诸比丘而说此义。我等闻已,当奉行之!”
世尊告曰:“汝等善思念之,吾当为汝分别其义!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尔时,诸比丘从佛受教。
世尊告曰:“在正聚之人,当以五事知之,以见五事则知此人为住正聚。云何为五?应笑则笑,应欢喜则欢喜,应起慈心则起慈心,可耻则取,闻善著意。当知此人已住正聚。是故,诸比丘,当除邪聚,住于正聚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如来出现世时必当为五事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当转法轮,二者、当度父母,三者、无信之人立于信地,四者、未发菩萨意使发菩萨心,五者、当授将来佛决。若如来出现世时,当为此五事。是故,诸比丘,当起慈心向于如来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五惠施不得其福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以刀施人,二者、以毒施人,三者、以野牛施人,四者、淫女施人,五者、造作神祠。是谓,比丘,有此五施不得其福。
“比丘当知:复有五施令得大福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造作园观,二者、造作林树,三者、造作桥梁,四者、造作大船,五者、与当来过去造作房舍住处。是谓,比丘,有此五事令得其福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园观施清凉,及作好桥梁,
河津渡人民,并作好房舍。
彼人日夜中,恒当受其福,
戒定以成就,此人必生天。
“是故,诸比丘,当念修行此五惠施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女人有五力轻慢夫主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色力,二者、亲族之力,三者、田业之力,四者、儿力,五者、自守力。是谓女人有此五力。比丘当知:女人依此五力已,便轻慢夫主。设复夫主以一力,尽覆蔽彼女人。云何为一力?所谓富贵力也。夫人以贵,色力不如,亲族、田业、儿、自守尽不如也。皆由一力,胜尔许力也。
“今弊魔波旬亦有五力。云何为五?所谓色力、声力、香力、味力、细滑力。夫愚痴之人著色、声、香、味、细滑之法者,不能得度波旬境界。若圣弟子成就一力,胜尔许力。云何为一力?所谓无放逸力。设贤圣弟子成就无放逸者,则不为色、声、香、味、细滑之所拘系。以不为五欲所系,则能分别生、老、病、死之法,胜魔五力,不堕魔境界,度诸畏难,至无为之处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戒为甘露道,放逸为死径,
不贪则不死,失道为自丧。”
佛告诸比丘:“当念修行而不放逸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女人有五欲想。云何为五欲想?一者、生豪贵之家,二者、嫁适富贵之家,三者、使我夫主言从语用,四者、多有儿息,五者、在家独得由己。是谓,比丘,女人有此五事可欲之想。
“如是,比丘,我比丘亦有五事可欲之想。云何为五?所谓禁戒、多闻、三昧成就、智慧、智慧解脱。是谓,比丘,有此五事可欲之法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我生豪族种,亦适富贵家,
能役使夫主,非福不克获。
使我饶儿息,香华自严饰,
虽有此想念,非福不克获。
信戒而成就,三昧不移动,
智慧亦成就,懈怠而不克。
寻欲得道果,不由生死渊,
愿欲至涅槃,懈怠而不克。
“如是,诸比丘,当求方便,行于善法,除去不善法,渐当前进,无有中悔之心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有五时不应向人礼。云何为五?若在偷婆中不应向礼,在大众中不应向礼,又在道路不应向礼,病痛著床不应向礼,若饮食时不应向礼。是谓,比丘,有此五事不应向礼。
“复有五事知时之礼。云何为五?不在偷婆中,不在大众中,不在道路,亦不病痛,复非饮食,此应向礼。是故,诸比丘,当作方便,知时之行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世尊告优头槃:“汝今入罗阅城求少温汤。所以然者?如我今日脊患风痛。”
优头槃白佛:“如是,世尊。”是时,优头槃受佛教已,到时著衣持钵,入罗阅城求汤。尔时,尊者优头槃便作是念:“世尊有何因缘,使我求汤?如来诸结已尽,诸善普会。然如来复作是语:‘我今患风。’又复世尊不授姓名,当至谁家?”
是时,尊者优头槃以天眼观罗阅城男子之类,必应度者。是时,见罗阅城中有长者名毗舍罗,先不种善根,无戒、无信、邪见,于佛、法、众与边见共相应。彼便有此见:无施、无与、无有受者,亦复无有善恶果报,无今世、后世,无父、无母,世无沙门、婆罗门等成就者,于今世、后世自身作证而自游化。寿命极短,余五日之后当取命终。又事五道大神。
是时,优头槃便作是念:‘如来必欲度此长者。所以然者?此长者命终之后,当生啼哭地狱中。’是时,优头槃便笑。五道大神遥见笑,即隐其形而作人像,来至优头槃所而给使令。是时,尊者优头槃将此使人往至长者门外住,默然不语。
是时,长者遥见有道人在门外立,即时便说此偈:
“汝今默然住,剃头著袈裟,
为欲求何等?因由何故来?”
尔时,优头槃复以此偈报曰:
“如来无著尊,今日患风发,
设有温汤者,如来欲洗浴。”
是时,长者默然不报。是时,五道大神告毗舍罗先曰:“长者可以汤相惠,必当获福无量,当得甘露之报。”
是时,长者报曰:“我自有五道大神,用此沙门为能加益何等事?”
是时,五道大神便说此偈:
“如来当生时,天帝来下侍,
更谁出是者,能与共俦匹?
用五道神为,不能有所济,
宁供养释师,便获大果报!”
尔时,五道大神复重语长者曰:“汝好自守护身、口、意行,汝不知五道大神之威力乎?”是时,五道大神即化作大鬼神形,右手执剑,语长者曰:“今我身者是五道大神,速与此沙门汤,勿足稽留!”
是时,长者便作是念:“甚奇!甚特!五道大神乃供养此沙门。”即以香汤授与道人,复以石蜜授与沙门。
是时,五道大神自执此香汤,共优头槃至世尊所,以此香汤奉上如来。尔时,世尊以此香汤,沐浴身体,风寻时差,更不增剧。
是时,长者后五日便取命终,生四天王中。是时,尊者优头槃闻长者命终,即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优头槃白如来言:“此长者命终为生何处?”
世尊告曰:“此长者命终生四天王中。”
优头槃白佛言:“此长者于彼命终当生何处?”
世尊告曰:“于彼命终当生四天王中,三十三天乃至生他化自在天,于彼命终,复来生四天王中。此长者身,六十劫中不堕恶趣,最后得作人身,剃除须发,著三法衣,出家学道,成辟支佛。所以然者?汤施之德,其福乃尔。是故,优头槃,恒念浴众僧,闻说道教。如是,优头槃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尊者优头槃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有异比丘不乐修梵行,欲舍禁戒,还为白衣。是时,彼比丘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彼比丘白世尊言:“我今不乐修于梵行,欲舍禁戒,还为白衣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何故不乐修梵行,欲舍禁戒,还为白衣?”
比丘报曰:“我今心意炽盛,身中火燃。若我见女人时,端正无双,我尔时便作是念:‘使此女人与我共交。’又复作是念:‘此非正法,设我从此心者,则非正理。’我尔时复作是念:‘此是恶利,非为善利;此是恶法,非为善法。我今欲舍禁戒,还为白衣。沙门禁戒实不可犯,我于俗人中可分檀布施。’”
世尊告曰:“夫为女人有五种恶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秽恶,二者、两舌,三者、嫉妒,四者、瞋恚,五者、无反复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非喜由财义,现善内怀毒,
坏人趣道善,如鹰舍污池。
“是故,比丘,当除不净之想,思惟净观。比丘思惟净观已,尽断欲爱、色爱、无色爱,尽断无明、骄慢。汝今,比丘,欲从何生?为从发生?然发恶露不净,皆由幻化诳惑世人。手、爪、齿、形体之属,乃无净处,何者是真?何者是实?从头至足皆悉如是。肝、胆、五藏,有形之物,无一可贪,何者是真?汝今,比丘,欲从何生?汝今善修梵行,如来正法必当尽苦。人命极短,不久存世,虽复极寿,不过百岁,所出无几。
“比丘当知:如来出世,甚为难值;闻法亦难;受四大形,亦复难得;诸根具足,亦复难得;得生中国,亦复难值;与善知识相遭,亦复难得;闻法亦难,分别义理,亦复难得;法法成就,此事亦难。汝今,比丘,设与善知识从事者,便能分别诸法,亦当与人广演其义。设当闻法已,则能分别;能分别法已,则能说其义,无有欲想、瞋恚、愚痴之想,已离三毒,便脱生、老、病、死。我今粗说其义。”
尔时,彼比丘从佛受教,便从座起,礼世尊足,便退而去。
是时,彼比丘在闲静之处,思惟其法,所以族姓之子剃除须发,出家学道,欲修无上梵行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尔时,彼比丘便成阿罗汉。
尔时,彼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阿难、多耆奢时到,著衣持钵,入城乞食。是时,多耆奢在一巷中见一女人,极为端正,与世奇特;见已,心意错乱,不与常同。
是时,多耆奢即以偈向阿难说:
“欲火之所烧,心意极炽然,
愿说灭此义,多有所饶益。”
是时,阿难复以此偈报曰:
“知欲颠倒法,心意极炽然,
当除想像念,欲息便自休。”
是时,多耆奢复以偈报曰:
“心为形之本,眼为候之原,
睡卧见扶接,形如乱草萎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即前进,以右手摩多耆奢头。尔时,即说此偈:
“念佛无贪欲,度彼欲难陀,
睹天现地狱,制意离五趣。”
是时,多耆奢闻尊者阿难语已,便作是说:“止!止!阿难。”俱乞食讫,还至世尊所。
是时,彼女人遥见多耆奢便笑。时,多耆奢遥见女人笑,便生此想念:“汝今形体骨立皮缠,亦如画瓶,内盛不净,诳惑世人,令发乱想。”尔时,尊者多耆奢观彼女人,从头至足:“此形体中有何可贪?三十六物皆悉不净。今此诸物为从何生?”是时,尊者多耆奢复作是念:“我今观他形,为不如自观身中。此欲为从何生?为从地种生耶?水、火、风种生耶?设从地种生,地种坚强,不可沮坏;设从水种生,水种极濡,不可获持;设从火种生,火种不可获持;设从风种生,风种无形而不可获持。”是时,尊者便作是念:“此欲者,但从思想生。”
尔时,便说此偈:
“欲我知汝本,但以思想生,
非我思想汝,则汝而不有。”
尔时,尊者多耆奢又说此偈,如思惟不净之想,即于彼处有漏心得解脱。
时,阿难及多耆奢出罗阅城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多耆奢白世尊言:“我今快得善利,以有所觉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云何自觉?”
多耆奢白佛言:“色者无牢,亦不坚固,不可睹见,幻伪不真;痛者无牢,亦不坚固,亦如水上泡,幻伪不真;想者无牢,亦不坚固,幻伪不真,亦如野马;行亦无牢,亦不坚固,亦如芭蕉之树,而无有实;识者无牢,亦不坚固,幻伪不真。”重白佛言:“此五盛阴无牢,亦不坚固,幻伪不真。”
是时,尊者多耆奢便说此偈:
“色如聚沫,痛如浮泡,
想如野马,行如芭蕉,
识为幻法,最胜所说。
思惟此已,尽观诸行,
皆悉空寂,无有真正,
皆由此身,善逝所说。
当灭三法,见色不净,
此身如是,幻伪不真,
此名害法,五阴不牢,
已解不真,今还上迹。
“如是,世尊,我今所觉正谓此耳!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多耆奢,善能观察此五盛阴本。汝今当知:夫为行人当观察此五阴之本,皆不牢固。所以然者?我当观此五盛阴时,在道树下成无上等正觉,亦如卿今日所观。”
尔时,说此法时,座上六十比丘漏尽意解。尔时,尊者多耆奢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僧迦摩长者子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座。是时,长者子白佛言:“惟愿世尊听在道次!”
是时,长者子即得为道,在闲静之处,克己修行,成其法果,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,出家学道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是时,僧迦摩便成阿罗汉。是时,在闲静之处,便生此念:“如来出现甚为难遇,多萨阿竭时时乃出!亦如优昙钵华时时乃出,此亦如是,如来出现于世时时乃有。一切行灭亦复难遇,出要亦难,爱尽、无欲、涅槃,此乃为要。”
尔时,僧迦摩妇母闻女婿作道人,不复著欲,舍于家累,又捐我女,如弃聚唾。尔时,此母往至女所,而语女曰:“汝婿实作道乎?”
其女报曰:“女亦不详为作道不耶?”
其老母曰:“汝今可自庄严,著好衣裳,抱此男、女,往至僧迦摩所。”
尔时,母及女共相将至僧迦摩所。尔时,尊者僧迦摩在一树下结跏跌坐。是时,妇、母二人在前,默然而立。
是时,老母及女观僧迦摩从头至足,而语僧迦摩曰:“汝今何故不与我女共语乎?今此儿女由汝而生。汝今所为实为非理,人所不许。汝今所思惟者,非是人行。”
是时,尊者僧迦摩即时便说此偈:
“此外更无善,此外更无妙,
此外更无是,善念无过是。”
是时,妇母语僧迦摩曰:“我女今有何罪?有何非法?今何故舍之出家学道?”
是时,僧迦摩便说此偈:
“臭处不净行,瞋恚好妄语,
嫉妒心不正,如来之所说。”
是时,老母语僧迦摩曰:“非独我女而有此事,一切女人皆同此耳!舍卫城中人民之类,见我女者,悉皆意乱,欲与交通,如渴欲饮,睹无厌足,皆起想著。汝今云何舍之学道,方更谤毁。设汝今日不用我女者,汝所生男、女,还自录之。”
尔时,僧迦摩复说此偈:
“我亦无男女,田业及财宝,
亦复无奴婢,眷属及营从。
独步无有侣,乐于闲静处,
行作沙门法,求于正佛道。
有男有女者,愚者所习行,
我常无我身,岂有男女哉?”
是时,妇、母、男、女闻说此偈已,各作是念:“如我今日观察此意,必不还家。”复更观察从头至足,长叹息已,前自长跪,而作是语:“设身、口、意所造非法者,尽共忍之。”即绕三匝而退所在。
是时,尊者阿难到时,著衣持钵,入舍卫城乞食,遥见老母及女而问之曰:“向者颇见僧迦摩乎?”
其老母报曰:“虽见亦不为见。”
阿难报曰:“颇共言语乎?”
老母报曰:“虽共言语,不入我意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便说此偈:
“欲使火生水,复使水生火,
空法欲使有,无欲欲使欲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乞食已,还诣祇树给孤独园,往至僧迦摩所,在一面坐,语僧迦摩曰:“已知如真法乎?”
僧迦摩报曰:“我已觉知如真法也。”
阿难报曰:“云何觉知如真法乎?”
僧迦摩报曰:“色者无常,此无常义即是苦,苦者即无我,无我者即是空也。痛、想、行、识皆悉无常,此无常义即是苦,苦者即无我,无我者即是空也。此五盛阴是无常义,无常义者即是苦义。我非彼有,彼非我有。”
是时,僧迦摩便说此偈:
“苦苦还相生,度苦亦如是,
贤圣八品道,乃至灭尽处。
更不还此生,流转天人间,
当尽苦原本,永息无移动。
我今见空迹,如佛之所说,
今得阿罗汉,更不受胞胎。”
是时,尊者阿难叹曰:“善哉!如真之法善能决了。”
是时,阿难便说此偈:
“善守梵行迹,亦能善修道,
断诸一切结,真佛之弟子。”
尔时,阿难说此偈已,即从座起而去,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
尔时,阿难以此因缘,具白世尊。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欲平等论阿罗汉,当言僧迦摩比丘是也。能降伏魔官属者,亦是僧迦摩比丘。所以然者?僧迦摩比丘七变往降魔,今方成道。自今已后,听七变作道。过此限者,则为非法。”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声闻中第一比丘能降伏魔,今方成道者,所谓僧迦摩比丘是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随时听法有五功德,随时承受不失次第。云何为五?未曾闻者,便得闻之;以得闻者,重讽诵之;见不邪倾;无有狐疑;即解甚深之义。随时听法有五功德,是故,诸比丘,当求方便,随时听法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造作浴室有五功德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除风,二者、病得差,三者、除去尘垢,四者、身体轻便,五者、得肥白。是谓,比丘,造作浴室有此五功德。是故,诸比丘,若有四部之众欲求此五功德者,当求方便,造立浴室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施人杨枝有五功德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除风,二者、除涎唾,三者、生藏得消,四者、口中不臭,五者、眼得清净。是谓,比丘,施人杨枝有五功德。若善男子、善女人求此五功德,当念以杨枝用惠施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颇见屠牛之人,以此财业后得乘车马、大象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非也,世尊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诸比丘,我亦不见、不闻屠牛之人杀害牛已,得乘车马、大象。所以然者?我亦不见屠牛之人得乘车马、大象,终无此理。云何,比丘,汝等颇见屠羊、杀猪,或猎捕鹿,如此之人作此恶已,得此财业后得乘车马、大象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非也,世尊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诸比丘,我亦不见、不闻屠牛之人杀害生类已,得乘车马、大象,终无此理。汝等比丘,若见杀牛之人乘车马者,此是前世之德,非今世福也;皆是前世宿行所致也。汝等若见杀羊之人得乘车马者,当知此人前世宿福之所种也。所以然者?皆由杀心不除故也。何以故?若有人亲近恶人,好喜杀生,种地狱之罪,若来人中,寿命极短。若复有人好喜偷盗,种地狱罪。如彼屠牛之人,贱取贵卖,诳惑世人,不按正法。屠牛之人亦复如是,由杀心故,致此罪咎,不得乘车马、大象。是故,诸比丘,当起慈心于一切众生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世尊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释提桓因如屈伸臂顷,来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释提桓因白世尊言:“如来亦说,夫如来出世必当为五事。云何为五?当转法轮;当度父母;无信之人立于信地;未发菩萨心令发菩萨意;于其中间当受佛决。此五因缘如来出现必当为之。今如来母在三十三天,欲得闻法。今如来在阎浮里内,四部围绕,国王人民皆来云集。善哉!世尊,可至三十三天与母说法。”是时,世尊默然受之。
尔时,难陀、优槃难陀龙王便作是念:“此诸秃头沙门在我上飞,当作方便,使不陵虚。”是时,龙王便兴瞋恚,放大火风,使阎浮里内,洞燃火燃。
是时,阿难白佛言:“此阎浮里内,何故有此烟火?”
世尊告曰:“此二龙王便生此念:‘秃头沙门恒在我上飞,我等当共制之,令不陵虚。’便兴瞋恚,放此烟火,由此因缘,故致此变。”
是时,大迦葉即从座起,白世尊言:“我今欲往,与彼共战。”
世尊告曰:“此二龙王极为凶恶,难可受化,卿还就座。”
是时,尊者阿那律即从座起,白世尊言:“我今欲往降彼恶龙。”
世尊告白:“此二恶龙极为凶暴,难可受化,卿还就座。”
是时,离越、尊者迦旃延、尊者须菩提、尊者优陀夷、尊者婆竭,各从座起,白世尊言:“我今欲往降伏恶龙。”
世尊告曰:“此二龙王极为凶恶,难可受化,卿还就坐。”
尔时,尊者大目揵连即从座起,偏露右肩,长跪叉手,白佛言:“欲往诣彼降伏恶龙。”
世尊告白:“此二龙王极为凶恶,难可降化,卿今云何化彼龙王?”
目连白佛言:“我先至彼化形极大,恐怯彼龙,后复化形极为微小,然后以常法则而降伏之。”
世尊告曰:“善哉!目连,汝能堪任降伏恶龙。然今,目连,坚持心意,勿兴乱想。所以然者?彼龙凶恶,备触娆汝。”
是时,目连即礼佛足,屈伸臂顷,于彼没不现,往至须弥山上。尔时,难陀、优槃难陀龙王绕须弥山七匝,极兴瞋恚,放大烟火。
是时,目连自隐本形,化作大龙王,有十四头,绕须弥山十四匝,放大火烟,当在二龙王上住。
是时,难陀、优槃难陀龙王见大龙王有十四头,便坏恐怖,自相谓言:“我等今日当试此龙王威力,为审胜吾不乎?”
尔时,难陀、优槃难陀龙王以尾掷大海中,以水洒三十三天,亦不著目连身。是时,尊者大目连复以尾著大海水中,水乃至到梵迦夷天,并复洒二龙王身上。
是时,二龙王自相谓言:“我等尽其力势,以水洒三十三天,然此大龙王复过我上去。我等正有七头,今此龙王十四头。我等绕须弥山七匝,今此龙王绕须弥山十四匝。我今二龙王当共并力与共战斗!”
是时,二龙王极怀瞋恚,雷电霹雳,放大火炎。是时,尊者大目连便作是念:“凡龙战斗以火霹雳,设我以火霹雳共战斗者,阎浮里内人民之类,及三十三天皆当被害。我今化形极小,当与战斗。”是时,目连即化形使小,便入龙口中,从鼻中出;或从鼻入,从耳中出;或入耳中,从眼中出;以出眼中,在眉上行。
尔时,二龙王极怀恐惧,即作是念:“此大龙王极有威力,乃能从口中入,鼻中出;从鼻入,眼中出。我等今日实为不如。我等龙种今有四生:卵生、胎生、湿生、化生,然无有出我等者。今此龙王威力乃尔,不堪共斗。我等性命死在斯须!”皆怀恐惧,衣毛皆竖。
是时,目连以见龙王心怀恐惧,还隐其形,作常形容,在眼睫上行。是时,二龙王见大目连,自相谓言:“此是目连沙门,亦非龙王,甚奇!甚特!有大威力,乃能与我等共斗。”是时,二龙王白目连言:“尊者何为触娆我乃尔?欲何所诫敕?”
目连报曰:“汝等昨日而作是念:‘云何秃头沙门恒在我上飞,今当制御之。’”
龙王报曰:“如是,目连。”
目连告曰:“龙王当知:此须弥山者是诸天道路,非汝所居之处。”
龙王报曰:“惟愿恕之,不见重责,自今以后更不敢触娆,兴恶乱想,惟愿听为弟子!”
目连报曰:“汝等莫自归我身,我所自归者,汝等便自归之。”
龙王白目连:“我等今日自归如来。”
目连告曰:“汝等不可依此须弥山,自归世尊;今可共我至舍卫城,乃得自归。”
是时,目连将二龙王,如屈伸臂顷,从须弥山上至舍卫城。尔时,世尊与无央数之众而为说法。是时,目连告二龙王曰:“汝等当知:今日世尊与无央数之众而为说法,不可作汝形至世尊所。”
龙王报曰:“如是,目连。”
是时,龙王还隐龙形,化作人形,不长不短,容貌端正,如桃华色。
是时,目连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目连语龙王曰:“今正是时,宜可前进!”
是时,龙王闻目连语,即从座起,长跪叉手,白世尊言:“我等二族姓子,一名难陀,二名优槃难陀,自归如来,受持五戒。惟愿世尊听为优婆塞,尽形寿不复杀生!”尔时,世尊弹指可之。时,二龙王还复故坐,欲得闻法。
尔时,波斯匿王便作是念:“有何因缘,使此阎浮利内烟火乃尔?”是时,王波斯匿乘宝羽之车出舍卫城,至世尊所。尔时,人民之类遥见王来,咸共起迎:“善来!大王,可就此坐。”
时,二龙王默然不起。是时,波斯匿王礼世尊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大王白世尊言:“我今欲有所问,惟愿世尊事事敷演!”
世尊告白:“欲有所问,今正是时。”
波斯匿王白佛言:“有何因缘,令此阎浮里内烟火乃尔?”
世尊告曰:“难陀、优槃难陀龙王之所造。然今,大王,勿怀恐惧,今日更无烟火之变。”
是时,波斯匿王便作是念:“我今是国之大王,人民宗敬,名闻四远。今此二人为从何来?见吾至此,亦不起迎。设住吾境界者当取闭之,设他界来者当取杀之。”
是时,龙王知波斯匿心中所念,便兴瞋恚。尔时,龙王便作是念:“我等无过于此王所,更欲反害吾身;要当取此国王及迦夷国人,尽取杀之。”是时,龙王即从座起,礼世尊足,即便而去,离祇洹不远,便不复现。
是时,波斯匿王见此人去,未久,白世尊言:“国事猥多,欲还宫中。”
世尊告曰:“宜知是时。”
是时,波斯匿王即从座起,便退而去,告群臣曰:“向者二人为从何道去?速捕取之。”是时,诸臣闻王教令,即驰走求之而不知处,便还宫中。
是时,难陀、优槃难陀龙王各生此念:“我等无过于彼王所,方欲取我等害之;我等当共害彼人民,使无遗余。”是时,龙王复作是念:“国中人民有何过失?当取舍卫城人民害之。”复重作是念:“舍卫国人有何过失于我等?当取王宫官属尽取杀之。”
尔时,世尊以知龙王心中所念,告目连曰:“汝今当救波斯匿王,无令为难陀、优槃难陀龙王所害。”
目连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是时,目连受佛教诫,礼世尊足,便退而去;在王宫上,结跏趺坐,令身不现。是时,二龙王雷吼霹雳,暴风疾雨,在王宫上,或雨瓦石,或雨刀剑,未堕地之顷,便为优钵莲华在虚空中。是时,龙王倍复瞋恚,雨大高山于宫殿上。是时,目连复化使作种种饮食。是时,龙王倍复瞋恚炽盛,雨诸刀剑。是时,目连复化使作极好衣裳。是时,龙王倍复瞋恚,复雨大沙砾石,在波斯匿宫上,未堕地之顷,便化作七宝。
是时,波斯匿王见宫殿中雨种种七宝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便作是念:“阎浮里内有德之人,无复过我,唯除如来。所以然者?我家中种粳米一根上生,收拾得一斛米,饭以甘蔗之浆,极为香美。今复于宫殿上雨七宝,我便能作转轮圣王乎!”是时,波斯匿王领诸婇女收摄七宝。
是时,二龙王自相谓言:“今将有何意?我等来时欲害波斯匿王,今日变化乃至于斯;所有力势今日尽现,犹不能动波斯匿王毫厘之分。”
是时,龙王见大目揵连在宫殿上结跏趺坐,正身正意,形不倾斜;见已,便作是念:“此必是大目连之所为也。”是时,二龙王以见目连,便退而去。是时,目连见龙王去,还舍神足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
时,波斯匿王便作是念:“今此种种饮食不应先食,当先奉上如来,然后自食。”是时,波斯匿王即车载珍宝,及种种饮食,往至世尊所:“昨日天雨七宝及此饮食,惟愿纳受!”
尔时,大目揵连去如来不远。佛告王曰:“汝今可持七宝饮食之具,与大目连。所以然者?蒙目连恩,得更生圣贤之地。”
波斯匿王白佛言:“有何因缘,言我更生?”
世尊告曰:“汝朝不至我所,欲得听法乎?尔时,有二人亦来听法。王生此念:‘我于此国界,最为豪尊,众人所敬。然此二人为从何来?见我不起承迎。’”
时,王白佛:“实然,世尊。”
世尊告曰:“此亦非人,乃是难陀、优槃难陀龙王。彼知王意,自相谓言:‘我等无过于此人王,何故反来害我?要当方宜灭此国界。’我等寻知龙王心中所念,即敕目连,今可救波斯匿王,无令为龙所害也。即受我教,在宫殿上,隐形不现,作此变化。是时,龙王极怀瞋恚,雨沙砾石于宫殿上,未堕地之顷,化作七宝、衣裳、饮食之具。由此因缘,大王,今日便为更生。”
是时,波斯匿王便怀恐怖,衣毛皆竖,前跪膝行至如来前,而白佛言:“惟愿世尊恩垂过厚,得济生命!”复礼目连足,头面礼敬:“蒙尊之恩,得济生命!”
尔时,国王便说此偈:
“唯尊寿无穷,长夜护其命,
度脱苦穷厄,蒙尊得脱难。”
是时,波斯匿王以天香华散如来身,便作是说:“我今持此七宝奉上三尊,惟愿纳受!”头面礼足,绕佛三匝,便退而去。
是时,世尊便作是念:“此四部之众多有懈怠,皆不听法;亦不求方便,使身作证;亦不复求未获者获,未得者得;我今宜可使四部之众渴仰于法。”尔时,世尊不告四部之众,复不将侍者,如屈伸臂顷,从祇洹不现,往至三十三天。
尔时,释提桓因遥见世尊来,将诸天众,前迎世尊,头面礼足,请令就座,并作是说:“善来!世尊,久违觐省。”
是时,世尊便作是念:“我今当以神足之力自隐形体,使众人不见我为所在。”尔时,世尊复作是念:“我今于三十三天,化身极使广大。”
尔时,天上善法讲堂有金石纵广一由旬。尔时,世尊石上结跏跌坐,遍满石上。尔时,如来母摩耶将诸天女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,并作是说:“违奉甚久,今来至此,实蒙大幸,渴仰思见,佛今日方来。”是时,母摩耶头面礼足已,在一面坐;释提桓因亦礼如来足,在一面坐;三十三天礼如来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诸天之众见如来在彼增益天众,减损阿须伦。
尔时,世尊渐与彼诸天之众说于妙论,所谓论者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淫为秽恶,出要为乐。尔时,世尊以见诸来大众及诸天人心开意解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——苦、集、尽、道,普与诸天说之,各于坐上,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复有十八亿天女之众而见道迹,三万六千天众得法眼净。是时,如来母即从座起,礼如来足,还入宫中。
尔时,释提桓因白佛言:“我今当以何食饭如来乎?为用人间之食?为用自然天食?”
世尊告曰:“可用人间之食用食如来。所以然者?我身生于人间,长于人间,于人间得佛。”
释提桓因白佛言:“如是,世尊。”是时,释提桓因复白佛言:“为用天上时节?为用人间时节?”
世尊告曰:“用人间时节。”
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是时,释提桓因即以人间之食,复以人间时节饭食如来。
尔时,三十三天各各自相谓言:“我等今见如来竟日饭食。”
是时,世尊便作是念:“我今当入如是三昧,欲使诸天进便进,欲使诸天退便退。”是时,世尊以入此三昧,进却诸天,随其时宜。
是时,人间四部之众不见如来久,往至阿难所,白阿难言:“如来今为所在?渴仰欲见。”
阿难报曰:“我等亦复不知如来所在!”
是时,波斯匿王、优填王至阿难所,问阿难曰:“如来今日竟为所在?”
阿难报曰:“大王,我亦不知如来所在!”
是时,二王思睹如来,遂得苦患。尔时,群臣至优填王所,白优填王曰:“今为所患?”
时,王报曰:“我今以愁忧成患。”
群臣白王:“云何以愁忧成患?”
其王报曰:“由不见如来故也。设我不见如来者,便当命终。”
是时,群臣便作是念:“当以何方便,使优填王不令命终?我等宜作如来形像。”是时,群臣白王言:“我等欲作形像,亦可恭敬承事作礼。”
时,王闻此语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告群臣曰:“善哉!卿等所说至妙。”
群臣白王:“当以何宝作如来形像?”
是时,王即敕国界之内诸奇巧师匠,而告之曰:“我今欲作形像。”
巧匠对曰:“如是,大王。”
是时,优填王即以牛头栴檀作如来形像高五尺。
是时,波斯匿王闻优填王作如来形像高五尺而供养。是时,波斯匿王复召国中巧匠,而告之曰:“我今欲造如来形像,汝等当时办之。”时,波斯匿王而生此念:“当用何宝,作如来形像耶?”斯须复作是念:“如来形体,黄如天金,今当以金作如来形像。”是时,波斯匿王纯以紫磨金作如来像高五尺。尔时,阎浮里内始有此二如来形像。
是时,四部之众往至阿难所,白阿难曰:“我等渴仰于如来,所思欲觐尊,如来今日竟为所在?”
阿难报曰:“我等亦复不知如来所在。但今共至阿那律所而问此义。所以然者?尊者阿那律天眼第一,清净无瑕秽。彼以天眼见千世界、二千世界、三千大千世界,彼能知见。”
是时,四部之众共阿难往至阿那律所,白阿那律曰:“今此四部之众来至我所,而问我曰:‘今日如来竟为所在?’惟愿尊者以天眼观如来今为所在!”
是时,尊者阿那律报曰:“汝等且止!吾今欲观如来竟为所在。”
是时,阿那律正身正意,系念在前,以天眼观阎浮里内而不见之。复以天眼观拘耶尼、弗于逮、郁单曰而不见之。复观四天王、三十三天、艳天、兜术天、化自在天、他化自在天,乃至观梵天而不见之。复观千阎浮地、千瞿耶尼、千郁单曰、千弗于逮、千四天王、千艳天、千兜术天、千化自在天、千他化自在天、千梵天,而不见如来。复观三千大千刹土而复不见。即从座起,语阿难曰:“我今已观三千大千刹土而不见之。”
是时,阿难及四部之众默然而止。阿难作是念:“如来将不般涅槃乎?”
是时,三十三天各各自相谓言:“我等快得善利,惟愿七佛常现于世,天及世人多所润益!”或有天子而作是语:“且置七佛,但使有六佛者,此亦甚善。”或有天子言:“但使有五佛。”或言:“四佛。”或言:“三佛。”或言:“二佛出现世者,多所润益。”
时,释提桓因告诸天曰:“且置七佛,乃至二佛,但使今日释迦文佛久住世者,则多所饶益。”
尔时,如来意欲使诸天来,诸天便来;意欲使诸天去,诸天便去。是时,三十三天各各自相谓言:“如来何故竟日而食?”
是时,释提桓因告三十三天曰:“如来今日食以人间时节,不用天上时节。”
是时,世尊以经三月,便作是念:“阎浮里人四部之众不见吾久,甚有虚渴之想。我今当舍神足,使诸声闻知如来在三十三天。”是时,世尊即舍神足。
时,阿难往阿那律所,白阿那律言:“今四部之众甚有虚渴,欲见如来。然今如来不取灭度乎?”
是时,阿那律语阿难曰:“昨夜有天来至我所,云:‘如来在三十三天善法讲堂。’汝今且止!吾今欲观如来所在。”是时,尊者阿那律即结跏跌坐,正身正意,心不移动,以天眼观三十三天,见世尊在壁方一由旬石上坐。是时,阿那律即从三昧起,语阿难曰:“如来今在三十三天与母说法。”
是时,阿难及四部之众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。是时,阿难问四部众曰:“谁能堪任至三十三天问讯如来?”
阿那律曰:“今尊者目连神足第一,愿屈神力往问讯佛。”
是时,四部之众白目连曰:“今日如来在三十三天,惟愿尊者持四部姓名,问讯如来!又持此义往白如来:‘世尊在阎浮里内世间得道,唯屈威神还至世间!’”
目连报曰:“甚善!诸贤。”
是时,目连受四部之教,屈伸臂顷,往至三十三天,到如来所。是时,释提桓因及三十三天遥见目连来,诸天各生此念:“正是僧使,若当是诸王之使。”是时,诸天皆起往迎:“善来!尊者。”
是时,目连遥见世尊与无央数之众而为说法,见已,生此念:“世尊在此天中,亦复烦闹。”目连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
尔时,目连白佛言:“世尊,四部之众问讯如来:起居轻利,游步康强。”又白此事:“如来生长阎浮里内,于世间得道。惟愿世尊还来至世间,四部虚渴,欲见世尊。”
世尊告曰:“使四部之众进业无倦。云何,目连,四部之众游化劳乎?无斗讼耶?外道异学无触娆乎?”
目连报曰:“四部之众行道无倦。”
“但,目连,汝向者作是念言:‘如来在此亦烦闹。’此事不然。所以然者?我说法时亦不经久,设我作是念,欲使诸天来,诸天便来;欲便诸天不来,诸天则不来。目连,汝还世间,却后七日,如来当往僧迦尸国大池水侧。”
是时,目连屈伸臂顷,还诣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,往诣四部众,而告之曰:“诸贤当知:却后七日,如来当来下至阎浮里地僧迦尸大池水侧。”
尔时,四部众闻此语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。是时,波斯匿王、优填王、恶生王、优陀延王、频毗娑罗王,闻如来却后七日,当至僧迦尸国大池水侧,极怀欢喜,不能自胜。是时,毗舍离人民之众,迦毗罗越释种,拘夷罗越人民之众,闻如来当来至阎浮里地,闻已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。
尔时,波斯匿集四种之兵,诣池水侧,欲见世尊。是时,五王皆集兵众往世尊所,欲得觐省如来及人民之众。迦毗罗越释皆悉往世尊所,及四部之众皆悉往世尊所,欲得见如来。
尔时,临七日头,释提桓因告自在天子曰:“汝今从须弥山顶至僧迦尸池水,作三道路,观如来不用神足至阎浮地。”
自在天子报曰:“此事甚佳,正尔时办。”尔时,自在天子即化作三道——金、银、水精。是时,金道当在中央,夹水精道侧、银道侧,化作金树。当于尔时,诸神妙尊天,七日之中皆来听法。
尔时,世尊与数千万众前后围绕,而为说法,说:“五盛阴苦。云何为五?所谓色、痛、想、行、识。云何为色阴?所谓此四大身,是四大所造色,是谓名为色阴也。彼云何名为痛阴?所谓苦痛、乐痛、不苦不乐痛,是谓名为痛阴。彼云何名想阴?所谓三世共会,是谓名为想阴。彼云何名为行阴?所谓身行、口行、意行,此名行阴。彼云何名为识阴?所谓眼、耳、鼻、口、身、意识,此名识阴。
“彼云何名为色?所谓色者,寒亦是色,热亦是色,饥亦是色,渴亦是色。云何名为痛?所谓痛者,痛者名觉。为觉何物?觉苦、觉乐、觉不苦不乐,故名为觉也。云何名为想?所谓想者,想亦是知。知青、黄、白、黑,知苦乐,故名为知。云何名为行?所谓行者,能有所成,故名为行。为成何等?或成恶行,或成善行,故名为行。云何名为识?所谓识者,识别是非,亦识诸味,此名为识也。
“诸天子当知:此五盛阴,知三恶道、天道、人道;此五盛阴灭,便知有涅槃之道。”尔时,说此法时,有六万天人得法眼净。
尔时,世尊与诸天人说法已,即从座起,诣须弥山顶,说此偈:
“汝等当勤学,于佛法圣众,
当灭死径路,如人钩调象。
若能于此法,而无懈怠者,
便当尽生死,无有苦原本。”
尔时,世尊说此偈已,便诣中道。是时,梵天在如来右处银道侧,释提桓因在水精道侧,及诸天人在虚空中散华烧香,作倡伎乐,娱乐如来。
是时,优钵华色比丘尼闻如来今日当至阎浮提僧迦尸池水侧,闻已,便生此念:“四部之众、国王、大臣、国中人民,靡不往者。设我当以常法往者,此非其宜。我今当作转轮圣王形容往见世尊。”是时优钵华色比丘尼还隐其形,作转轮圣王形,七宝具足。所谓七宝者,轮宝、象宝、马宝、珠宝、玉女宝、典兵宝、典藏宝,是谓七宝。
尔时,尊者须菩提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,在一山侧缝衣裳。是时,须菩提闻世尊今日当来至阎浮里地,四部之众靡不见者,“我今者宜可时往问讯礼拜如来。”尔时,尊者须菩提便舍缝衣之业,从座起,右脚著地。是时,彼复作是念:“此如来形,何者是世尊,为是眼、耳、鼻、口、身、意乎?往见者复是地、水、火、风种乎?一切诸法皆悉空寂,无造、无作。如世尊所说偈言:
“‘若欲礼佛者,及诸最胜者,
阴持入诸种,皆悉观无常。
曩昔过去佛,及以当来者,
如今现在佛,此皆悉无常。
若欲礼佛者,过去及当来,
说于现在中,当观于空法。
若欲礼佛者,过去及当来,
现在及诸佛,当计于无我。’
“此中无我、无命、无人、无造作,亦无形容有教、有授者,诸法皆悉空寂。何者是我?我者无主。我今归命真法之聚。”尔时,尊者须菩提还坐缝衣。
是时,优钵华色比丘尼作转轮圣王形,七宝导从至世尊所。是时,五国王遥见转轮圣王来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,自相谓言:“甚奇!甚特!世间出二珍宝:如来、转轮圣王。”
尔时,世尊将数万天人从须弥山顶来,至池水侧。是时,世尊举足蹈地,此三千大千世界六变震动。是时,化转轮圣王渐渐至世尊所,诸小国王及人民之类各各避之。是时,化圣王觉知以近世尊,还复本形,作比丘尼,礼世尊足。五王见已,各自称怨,自相谓言:“我等今日极有所失,我等先应见如来,然今此比丘尼先见之。”是时,比丘尼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而白佛言:“我今礼最胜尊,今日先得觐省,我优钵华色比丘尼是如来弟子。”
尔时,世尊与彼比丘尼而说偈言:
“善业以先礼,最初无过者,
空无解脱门,此是礼佛义。
若欲礼佛者,当来及过去,
当观空无法,此名礼佛义。”
是时,五王及人民之众不可称计,往至世尊所,各自称名。“我是迦尸国王波斯匿。”“我是拔嗟国王,名曰优填。”“我是五都人民之主,名曰恶生。”“我是南海之主,名优陀延。”“我是摩竭国频毗娑罗王。”尔时,十一那术人民云集,及四部之众最尊长者,千二百五十人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
尔时,优填王手执牛头栴檀像,并以偈向如来说:
“我今欲所问,慈悲护一切,
作佛形像者,为得何等福?”
尔时,世尊复以偈报曰:
“大王今听之,少多演其义,
作佛形像者,今当粗说之。
眼根初不坏,后得天眼视,
白黑而分明,作佛形像德。
形体当完具,意正不迷惑,
势力倍常人,造佛形像者。
终不堕恶趣,终辄生天上,
于彼作天王,造佛形像福。
余福不可计,其福不思议,
名闻遍四远,造佛形像福。
“善哉!善哉!大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蒙佑。”
尔时,优填王极怀欢悦,不能自胜。
尔时,世尊与四部众及与五王演说妙论,所谓论者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漏为大患,出要为妙。尔时,世尊以知四部之众心开意解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——苦、集、尽、道,尽与彼说之。尔时,座上天及人民六万余人,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
尔时,五王白世尊言:“此处福妙最是神地,如来始从忉利天来下至此说法。今欲建立此处,使永存不朽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等五王,于此处造立神寺,长夜受福,终不朽败。”
诸王报曰:“当云何造立神寺?”
尔时,世尊伸右手,从地中出迦葉如来寺,视五王而告之曰:“欲作神寺者,当以此为法。”
尔时,五王即于彼处起大神寺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诸过去恒沙如来翼从多少,亦如今日而无有异。正使当来诸佛世尊翼从多少,亦如今日而无有异。今此经名游天法本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四部之众及五国王闻佛所说,欢言奉行!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当思念六重之法,敬之、重之,执在心怀,无令忘失。云何为六?于是,比丘,身行念慈,如镜视其形,可敬、可贵,无令忘失。
“复次,口行念慈,意行念慈,可敬、可贵,无令忘失。
“复次,得法利之具,能与诸梵行者共之,亦无吝想,此法可敬、可贵,无令忘失。
“复次,诸有禁戒不朽、不败,极为完具,而无缺漏,智者之所贵;复欲使此戒分布与人,使同其味,此法可敬、可贵,无令忘失。
“复次,正见贤圣得出要;如是之见,欲与诸梵行者共同此法,亦可敬、可贵,无令忘失。
“是谓,比丘,有此六重之法,可敬、可贵,无令忘失。是故,诸比丘,常当修行身、口、意行;设得利养之具,当念分布,莫起贪想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阿耨达泉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斯是罗汉,三达、六通神足自在,心无所畏;唯除一比丘,阿难是也。
尔时,世尊坐金莲华,七宝为茎,及五百比丘各各坐宝莲华。尔时,阿耨达龙王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住。
尔时,龙王遍观圣众已,白世尊曰:‘我今观此众中,空缺不具,无尊者舍利弗,惟愿世尊遣一比丘唤舍利弗使来!”
尔时,舍利弗在祇洹精舍,补纳故衣。尔时,世尊告目连曰:“汝至舍利弗所,语舍利弗云:‘阿耨达龙王欲得相见。’”
目连报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是时,尊者大目连如人屈伸臂顷,往至祇洹精舍舍利弗所,语舍利弗言:“如来有教云:‘阿耨达龙王欲得相见。’”
舍利弗报曰:“汝并在前,吾后当往。”
目连报曰:“一切圣众及阿耨达龙王迟想尊颜,欲得相见。惟愿时赴,勿轻时节!”
舍利弗报曰:“汝先至彼,吾后当往。”
是时,目连复重语曰:“云何,舍利弗,神足之中能胜吾乎?然今先遣使在前耶?若舍利弗不时起者,吾当捉臂将诣彼泉!”
是时,舍利弗便作是念:“今日目连方便试弄吾耳!”
尔时,尊者舍利弗躬解竭支带在地,语目连曰:“设汝神足第一者,今举此带使离于地,然后捉吾臂将诣阿耨达泉。”
是时,目连作是念:“今舍利弗复轻弄我,将欲相试乎?今解带在地云:能举者然后捉吾臂将诣泉所。”是时,目连复作是想:“此必有因,事不苦尔。”即时,伸手而取带举,然不能使带移动如毫厘许。是时,目连尽其力势移此带,不能使动。是时,舍利弗取此带系著阎浮树枝。是时,尊者目连尽其神力,欲举此带,终不能移。当举此带时,此阎浮地大振动。
尔时,舍利弗便作是念:“目连比丘尚能使此阎浮地动,何况此带!我今当持此带系著二天下。”尔时,目连亦复举之;系著三天下、四天下,亦能举之,如举轻衣。是时,舍利弗复作是念:“目连比丘堪任举四天下,而不足言。我今持此带,系著须弥山腹。”是时,目连复能动此须弥山及四天王宫,三十三天宫皆悉动摇。是时,舍利弗复以此带系千世界。是时,目连亦能使动。时,舍利弗复以此带系二千世界、三千世界,亦复能动。是时,天地大动,唯有如来坐阿耨达泉而不移动,犹如力士弄于树叶而无疑难。
是时,阿耨达龙王白世尊言:“今此天地何故振动?”
尔时,世尊具与龙王说此本缘。龙王白佛:“此二人神力何者最胜?”
世尊告曰:“舍利弗比丘神力最大。”
龙王白佛言:“世尊前记言:‘目连比丘神足第一,无过是者。’”
世尊告曰:‘龙王当知:有四神足。云何为四?自在三昧神力、精进三昧神力、心三昧神力、试三昧神力。是谓,龙王,有此四神足之力。若有比丘、比丘尼有此四神力者,亲近修行而不放舍者,此则神力第一。”
阿耨达龙王白佛:“目连比丘不得此四神足乎?”
世尊告曰:“目连比丘亦得此四神足之力,亲近修行,初不放舍。然目连比丘欲住寿至劫,亦复能办。然舍利弗所入三昧,目连比丘不知名字。”
是时,尊者舍利弗复作是念:“三千大千刹土,目连皆能移转,蠕虫死者不可称计。然我躬自闻,如来座者不可移动。我今可以此带系著如来座所。”是时,目连复以神足而举此带,然不能动。时,目连生此念:“非我于神足退乎?今举此带而不能动。我今往诣世尊所,而问此义。”
尔时,目连舍此带已,即以神足至世尊所。遥见舍利弗在如来前坐,见已,目连复作是念:“世尊弟子神足第一,无出我者,然我不如舍利弗乎?”尔时,目连白佛言:“我将不于神足退乎?所以然者?我先发祇洹精舍,然后舍利弗发,今舍利弗比丘先在如来前坐。”
佛言:“汝不于神足有退,但舍利弗所入神足三昧之法,汝所不解。所以然者?舍利弗比丘智慧无有量,心得自在,不如舍利弗从心也;舍利弗心神足得自在。若舍利弗比丘心所念法,即得自在。”大目连即时默然。
是时,阿耨达龙王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:“今舍利弗比丘极有神力,不可思议,所入三昧,目连比丘而不知名字。”尔时,世尊与阿耨达龙王说微妙之法,劝令欢喜,即于彼说戒。清旦,将诸比丘僧,还诣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诸比丘自相谓言:“世尊口自记:‘我声闻中神足第一者,目连比丘是也。’然今日不如舍利弗。”
尔时,诸比丘起轻慢想于目连所。是时,世尊便作是念:“此诸比丘生轻慢之想向目连,受罪难计。”告目连曰:“现汝神力使此众见,无令大众起懈怠想。”
目连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是时,目连礼世尊足,即于如来前没不现,往诣东方七恒河沙佛土。有佛名奇光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出现彼土。是时,目连以凡常之服往诣彼土,在钵盂缘上行。又彼土人民,形体极大。是时,诸比丘见目连已,自相谓言:“汝等观此虫,正似沙门。”是时,诸比丘复持示彼佛:“唯然,世尊,今有一虫,正似沙门。”
尔时,奇光如来告诸比丘曰:“西方去此七恒河沙土,彼世界名忍,有佛名释迦文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出现于世,是彼弟子,神足第一。”尔时,彼佛告目连曰:“此诸比丘起轻慢意,现汝神足,使大众见之。”
目连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是时,目连闻佛教已,以钵盂络盛彼五百比丘至梵天上。是时,目连以左脚登须弥山,以右脚著梵天上。尔时,便说此偈:
“常当念勤加,修行于佛法,
降伏魔众怨,如钩调于象。
若能于此法,能行不放逸,
当尽苦原际,无复有众恼。”
是时,目连以此音响遍满祇洹精舍。诸比丘闻已,往白世尊:“目连为住何处而说此偈?”
世尊告曰:“此目连比丘去此佛土七恒河沙,正在东方,以绳络盛彼五百比丘,以左脚登须弥山,右脚著梵天上,而说此偈。”
尔时,诸比丘叹未曾有:“甚奇!甚特!目连比丘有大神足,我等起于懈慢于目连所,惟愿世尊使目连比丘将此五百比丘来至此间!”
是时,世尊遥现道力,使目连知意。
是时,目连将五百比丘来至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,世尊与数千万众而为说法。时,大目连将五百比丘至世尊所。然释迦文佛弟子仰观彼比丘。是时,东方世界比丘礼世尊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世尊告彼比丘曰:“汝等比丘为从何来?是谁弟子?道路为经几时?”
彼五百比丘白释迦文佛:“我等世界今在东方,佛名奇光如来,是彼弟子。然我等今日亦复不知为从何来?为经几日?”
世尊告曰:“汝等知佛世界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不也,世尊。”
“汝等今日欲诣彼土乎?”
诸比丘对曰:“唯然,世尊,欲还诣彼土。”
尔时,世尊告彼比丘:“今当与汝说六界法,善思念之。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尔时,诸比丘从佛受教。
世尊告曰:“彼云何名为六界之法?比丘当知:六界之人禀父母精气而生。云何为六?所谓地界、水界、火界、风界、空界、识界。是谓,比丘,有此六界。人身禀此精气而生六入。云何为六?所谓眼入、耳入、鼻入、舌入、身入、意入。是谓,比丘,有此六入,由父母而得有,以依六入便有六识身。云何为六?若依眼识则有眼识身,耳识、鼻识、舌识、身识、意识。是谓,比丘,此名六识身。若有比丘解此六界、六入、六识者,能度六天而更受形。设于彼寿终来生此间,聪明高才,于现身上,尽于结使,得至涅槃。”
尔时,世尊告目连曰:“汝今还将此比丘诣彼佛土。”
目连报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是时,目连复以络盛五百比丘,绕佛三匝,便退而去,如屈伸臂顷,已至彼佛土。是时,目连舍此比丘已,礼彼佛足已,还来诣此忍界。是时,彼土比丘闻此六界已,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弟子中第一声闻神足难及,所谓大目揵连比丘是也。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拔耆国师子园中。
诸神足高德比丘:贤者舍利弗、贤者大目揵连、贤者迦葉、贤者离越、贤者阿难等五百人俱。是时,大目揵连、大迦葉、阿那律晨旦至舍利弗所。然阿难遥见三大声闻诣舍利弗所,语离越言:“三大声闻往至舍利弗所,我等二人亦可往至舍利弗所。所以然者?备闻舍利弗说奇妙之法。”
离越报曰:“此事可然。”
是时,离越、阿难往至舍利弗所。是时,舍利弗言:“善来!诸贤,就此处坐。”是时,舍利弗语阿难曰:“我今欲有所问:‘此牛师子园极为快乐,自然天香流布四远,云何当使此园快乐?’”
阿难报曰:“若有比丘多有所闻不忘,总持诸法义味,具足修行梵行,如此诸法皆悉具足,亦不漏脱,与四部之众而为说法,不失次第,亦不卒暴,无有乱想。如是,比丘在此牛师子园快乐。”
是时,舍利弗语离越言:“阿难今日已演说之。我今复欲问汝义,牛师子园快乐如是,汝今次说,义复云何?”
离越报曰:“于是,比丘乐闲静之处,思惟坐禅,与止观相应。如是,比丘乐牛师子园中。”
是时,尊者舍利弗语阿那律曰:“汝今当说悦乐之义。”
阿那律报曰:“若有比丘天眼彻视,观众生类死者、生者,善色、恶色,善趣、恶趣,若好、若丑,皆悉知之。或有众生身、口、意行恶,诽谤贤圣,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。或复有众生身、口、意行善,不诽谤贤圣。犹如士夫观空中,靡不备悉;有天眼比丘亦复如是,观诸世界无有疑难。如是,比丘在牛师子园中,快乐如是也。”
是时,舍利弗语迦葉曰:“我今语汝:如是诸贤以说快乐之义,汝今次应说之。”
迦葉报曰:“若有比丘行阿练若行,复教他人使行阿练若,叹说闲静之德;己身著补纳之衣,复教他使行头陀;身自知足,在闲居之处,复教他人使修其行;己身戒德具足、三昧成就、智慧成就、解脱成就、解脱见慧成就,复教他人使行其法,叹说其法;己能劝化,复教他人使行其法,教训无厌足,如是比丘在牛师子园中快乐无比。”
尔时,尊者舍利弗语大目连曰:“诸贤圣以说快乐之义,汝今次说快乐之义。牛师子园中快乐无双,汝今欲云何说之?”
目连报曰:“于是比丘有大神足,于神足而得自在。彼能变化无数千事而无疑难,亦能分一身作无数身,或复还合为一,石壁皆过,踊没自在,亦如驶河,犹如飞鸟在空中无迹,譬如暴火焚烧山野,亦如日月靡所不照,亦能举手摩擦日月,亦能化身至梵天上,如此比丘宜牛师子园中。”
是时目连语舍利弗曰:“我等各随其辩而说之,我等今问舍利弗义。牛师子园极为快乐,何等比丘宜在其中?”
舍利弗言:“若有比丘能降心,然彼心不能降比丘。设彼比丘欲得三昧,即时彼比丘能得三昧,随意远近成三昧者,即能成办之。犹如长者家有好衣盛著箱箧,尔时彼长者随意欲取何等衣,随意取之而无疑难;亦能随意入三昧中,此亦如是,心能使比丘,非比丘能使心,随意入三昧亦无疑难。如是,比丘能使心,非心使比丘,如是之人宜在牛师子园中。”
是时,舍利弗告诸贤曰:“我等随其辩而说,各随方宜,善说此义。今各相将往问世尊,云何比丘得乐此牛师子园?若世尊有所说,我等当奉行。”
诸比丘报曰:“如是,舍利弗。”
是时,大声闻等各各相将往至如来所,到已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大声闻以此因缘具白佛。尔时,世尊告曰:“善哉!如阿难所说。所以然者?阿难比丘闻法能持,总摄诸法,具足修行梵行。如此之法,善闻不忘,亦无邪见,与四部之众而说法,言不错乱,亦不卒暴。
“离越比丘所说亦复快哉!所以然者?乐闲静之处,不处人间,常念坐禅,无有诤讼,与止观相应,闲居寂寞。
“阿那律比丘亦复快哉!所以然者?阿那律比丘天眼第一。彼以天眼观三千世界,犹如有眼之人,掌中观珠。阿那律比丘亦复如是,彼以天眼观此三千大千世界而无疑难。
“今迦葉比丘亦复快哉!所以然者?迦葉比丘己身是阿练若行,复能叹说闲居之行;身能乞食,复能叹誉乞食之德;身著补纳衣,复能叹说补纳衣之德;己身知足,复能叹说知足之德;己身处岩穴,复能叹说岩穴之德;己身戒成就、三昧成就、智慧成就、解脱成就、解脱见慧成就,复能教人成此五分法身;身能教化,复能教人使行其法。
“善哉!善哉!如目连所说。所以然者?目连比丘有大威力,神足第一,心得自在,彼意欲所为,则能成办之,或化一身,分为万亿,或还合为一,石壁皆过,无有罣碍,踊没自在;亦如驶水,亦无触碍;如空中之鸟,亦无足迹;犹如日月靡所不照,能化身乃至梵天。
“善哉!如舍利弗之所说。所以然者?舍利弗能降伏心,非心能降伏舍利弗,若欲入三味时,则能成办,无有疑难。犹如长者好衣裳,随意取之而无疑难。舍利弗比丘亦复如是,能降伏心,非心能降伏舍利弗,随意入三昧,皆悉在前。
“善哉!善哉!诸比丘,汝等所说各随方便。但今复听我所说,云何比丘乐牛师子园中?若有比丘依村落住,彼到时,著衣持钵,入村乞食。彼乞食已,还归所在,洗手面,在一树下正身正意,结跏趺坐,系念在前。彼比丘便作是念:‘我今不坏于坐,要当尽有漏成无漏。’尔时,彼比丘即有漏心得解脱。如是,比丘宜在牛师子园中。如是,比丘恒勤精进,莫有懈怠,所在之处靡不宗奉者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今当说咒愿有六德。汝等谛听!善思念之。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尔时,诸比丘从佛受教。
世尊告曰:“彼云何名为六德?于是,施主檀越成就三法。云何檀越施主成就三法?于是,檀越施主信根成就、戒德成就、闻成就,是谓檀越施主成就此三法。施物之法复成三法。云何为三?然彼物色成就、味成就、香成就,有此三法。是谓,比丘,有此六事获大功德,名德远闻,获甘露之报。是故,诸比丘,若欲成就此六事者,当念惠施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与无央数之众而为说法。尔时,座上有一比丘,便生此念:“愿如来告我有所论说。”尔时,世尊知比丘心中所念,告诸比丘:“若有比丘生此念:‘如来躬教训我。’彼比丘戒具清净,无有瑕秽,修行止观,乐闲静之处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求衣被、饮食、床敷卧具、病瘦医药者,亦当戒德成就,在空闲处而自修行,与止观共相应。
“若复比丘欲求知足者,当念戒德具足,在闲静处而自修行,与止观共相应。
“若复比丘欲求使四部之众、国王、人民有形之类所见识知,彼当念戒德具足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求四禅,中无悔心,亦不变易,当念戒德成就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求四神足,彼亦当戒德具足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求八解脱门而无罣碍,彼当念戒德具足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求天耳彻听,闻天人声,当念戒德具足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求知他人心中所念,诸根缺漏,彼亦当念戒德具足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求知众生心意,有欲心、无欲心,有瞋恚心、无瞋恚心,有愚痴心、无愚痴心,如实知之;有爱心、无爱心,有受心、无受心,如实知之;有乱心、无乱心,有疾心、无疾心,有少心、无少心,有量心、无量心,有痛心、无痛心,有三昧心、无三昧心,有解脱心、无解脱心,如实知之。欲如是者,当念戒德具足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得无量神足,分一身作无数,复还合为一,踊没自在,化身乃至梵天,彼当念戒德具足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求自忆宿世无数劫事,或一生、二生乃至千生、百千亿生,成劫、败劫、成败之劫,不可称计,我曾死此生彼,名某、字某,或从彼终,来生此间;自亿如此无数劫事,当念戒德具足而无他念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求天眼彻视,观众生类善趣、恶趣,善色、恶色,若好、若丑,如实知之。或复有众生身、口、意行恶,诽谤贤圣,身坏命终,生地狱中;或复有众生身、口、意行善,不诽谤贤圣,心意正见,身坏命终,生善处天上;意欲如是者,当念戒德具足。
“若复比丘意欲求尽有漏,成无漏,心解脱、智慧解脱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复受胎,如实知之。彼当念戒德具足,内自思惟,无有乱想,居在闲处。
“诸比丘,当念戒德具足,无他余念,威仪成就具足,少过常恐,何况大者!若有比丘意欲使如来共论者,常念戒德具足;已戒德具足,当念闻具足;闻已具足,当念施具足;施已具足,当念智慧具足,解脱知见,皆悉具足。若比丘戒身、定身、慧身、解脱身、解脱知见身具足者,便为天、龙、鬼、神所见供养,可敬、可贵,天、人所奉。是故,诸比丘,当念五分法身具足者,是世福田,无能过者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尊者舍利弗往诣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舍利弗白世尊言:“我今已在舍卫城夏坐,意欲人间游化。”
世尊告曰:“今正是时。”时,舍利弗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便退而去。
时,舍利弗去未久,有一比丘怀诽谤意,白世尊言:“舍利弗与诸比丘共诤,竞不忏悔,今游行人间。”
尔时,世尊告一比丘:“汝速往持吾声,唤舍利弗。”
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
佛敕目连、阿难:“汝等使诸房中召诸比丘诣世尊所。所以然者?舍利弗所入三昧,今当在如来前作师子吼。”
是时,诸比丘闻佛教已,各集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彼比丘受世尊教,即彼至舍利弗所,语舍利弗言:“如来欲得相见。”
尔时,舍利弗往至佛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是时,佛告舍利弗言:“卿向者去未久,有秽行比丘来至我所,而白我言,云舍利弗比丘与诸比丘共诤,亦不悔过,在人间游化。审实尔乎?”
舍利弗白佛言:“如来自当知之。”
世尊告曰:“我自知耳!但今大众各怀狐疑。汝今于大众中,可以己辩而自明净。”
舍利弗白佛言:“自出母胎,年向八十,每自思惟,未曾杀生,亦不妄语,正使于调戏之中亦不妄语,亦复未曾斗乱彼此;设不专意之时,或能有此行耳!我今,世尊,心意清净,岂当与梵行人共斗诤乎?亦如此地,亦受净,亦受不净,屎尿秽恶皆悉受之,脓血涕唾终不逆之,然此地亦不言恶,亦不言善。我亦如是,世尊,心不移转,何得与梵行人共诤而远游行?心不专者能有此耳!我今心正,何得与梵行人共诤而远游乎?亦如水,亦能使好物净,亦能使不好物净;彼水不作是念:‘我净是、置是。’我亦如是,无有异想,何得与梵行人共斗而远游乎?犹如炽火焚烧山野,不择好丑,终无想念。我亦如是,岂当有意与梵行人共诤乎?亦如扫帚,不择好丑,皆能除之,终无想念。犹如牛无其双角,极自良善,亦不凶暴,善可将御,随意所至,终无疑难。唯然,世尊,我心如是,亦不兴想有所伤害,岂当与梵行人共诤而远游乎?亦如旃陀罗女著弊坏衣,在人间乞食亦无禁忌。我亦如是,世尊,亦无想念,当兴诤讼而远游也?亦如脂釜,处处漏坏,有目之人皆悉观见处处漏出。我亦如是,世尊,九孔之中漏出不净,岂当与梵行人共诤?犹如女人年少端正,复以死尸系彼女颈,而厌患之。世尊,我亦如是,厌患此身如彼无异,岂当与梵行人共诤而远游乎?此事不然!世尊自当知之,彼比丘亦当知之。设当有是者,愿彼比丘受我忏悔!”
尔时,世尊告彼比丘:“汝今可自悔过。所以然者?若不悔者,头便破为七分。”
是时,彼比丘心怀恐怖,衣毛皆竖,即从座起,礼如来足,白世尊言:“我今自知犯舍利弗,惟愿世尊受我忏悔!”
世尊告曰:“汝比丘,自向舍利弗忏悔。若不尔者,头便破为七分。”
是时,彼比丘即向舍利弗头面礼足,白舍利弗言:“惟愿受我忏悔,愚不别真!”
尔时,世尊告舍利弗:“汝今可受此比丘悔过,又以手摩头。所以然者?若当不受此比丘忏悔者,头破为七分。”
尔时,舍利弗以手摩头,语比丘曰:“听汝忏悔!如愚如惑,此佛法中极为旷大,能随时悔过者,善哉!今受汝忏悔,后更莫犯。”如是再三。
是时,舍利弗告彼比丘曰:“汝更莫犯。所以然者?有六法入地狱,六法生天,六法至涅槃处。云何为六?欲害他人;我已起此害心,便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;我当教人使害他,于中起害心;已得害人,于中起欢喜;我当得此不馨之问;未起此事便怀愁忧。是谓有此六法,令人堕恶趣。
“云何有六,令人至善处?所谓身戒具足,口戒具足,意戒具足,命根清净,无杀害心,无妒嫉心。是谓有此六法,生于善处。
“云何修六法至于涅槃?所谓六思念法。云何为六?所谓身行慈无瑕秽;口行慈无瑕秽;意行慈无瑕秽;若得利养之具,能与人等共分之而无吝想;奉持禁戒无瑕疵,智者所贵,如是之戒能具足;诸有邪见、正见、贤圣出要,能得尽苦本,如是诸见皆悉分明。是谓六法得至涅槃。汝今,比丘,当求方便,行此六法。如是,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彼比丘重从座起,礼舍利弗足:“我今重自忏悔,如愚如惑而不别真。惟愿舍利弗,受我悔过,后不复犯!”
舍利弗曰:“听汝悔过!贤圣法中极为旷大,能自改往修来,莫复更犯。”
尔时,彼比丘闻舍利弗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今当说第一最空法,汝等善思念之。”
诸比丘对曰:“如是,世尊。”尔时,诸比丘从佛受教。
世尊告曰:“彼云何名为第一最空之法?若眼起时则起,亦不见来处,灭时则灭,亦不见灭处;除假号法、因缘法。云何假号、因缘?所谓是有则有,此生则生,无明缘行,行缘识,识缘名色,名色缘六入,六入缘更乐,更乐缘痛,痛缘爱,爱缘受,受缘有,有缘生,生缘死,死缘愁、忧、苦、恼,不可称计。如是苦阴成此因缘。
“无是则无,此灭则灭。无明灭则行灭,行灭则识灭,识灭则名色灭,名色灭则六入灭,六入灭则更乐灭,更乐灭则痛灭,痛灭则爱灭,爱灭则受灭,受灭则有灭,有灭则生灭,生灭则死灭,死灭则愁、忧、苦、恼,皆悉灭尽,除假号之法。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法亦复如是,起时则起,亦不知来处,灭时则灭,亦不知灭处,除其假号之法。彼假号法者,此起则起,此灭则灭。此六入亦无人造作,亦名色、六入法,由父母而有胎者亦无,因缘而有,此亦假号,要前有对,然后乃有。犹如钻木求火,以前有对,然后火生;火亦不从木出,亦不离木。若复有人劈木求火亦不能得,皆由因缘合会,然后有火。此六情起病亦复如是,皆由缘会于中起病。此六入起时则起,亦不见来,灭时则灭,亦不见灭;除其假号之法,因由父母合会而有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先当受胞胎,渐渐如冻酥,
遂复如息肉,后转如像形。
先生头项颈,转生手足指,
支节各各生,发毛爪齿成。
若母饮食时,种种若干馔,
精气用活命,受胎之原本。
形体以成满,诸根不缺漏,
由母得出生,受胎苦如是。
“比丘当知:因缘合会,乃有此身耳!又复,比丘,一人身中骨有三百六十,毛孔九万九千,脉有五百,筋有五百,虫八万户。比丘当知:六入之身有如是灾变。比丘,当念思惟:‘如是之患,谁作此骨?谁合此筋脉?谁造此八万户虫?’尔时,彼比丘作是念思惟,便获二果:若阿那含、若阿罗汉。”
尔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三百六十骨,在此人身中,
古佛之所演,我今亦说之。
筋有五百枚,脉数亦如是,
虫有八万种,九万九千毛。
当观身如是,比丘勤精进,
速得罗汉道,往至涅槃界。
此法皆空寂,愚者之所贪,
智者心欢悦,闻此空法本。
“是谓,比丘,此名第一最空之法。与汝等说如来之所施行之法,我今已为起慈哀心,我今已办,常当念修行其法,在闲居之处,坐禅思惟,勿有懈怠。今不修行,后悔无益!此是我之教训。如是,诸比丘,当作是学!”
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生漏梵志往至世尊所,共相问讯,在一面坐。尔时,生漏梵志白世尊言:“瞿昙,刹利今日意欲何求?有何行业?为著何教?为究竟何事?婆罗门意欲何求?有何行业?为著何教?究竟何事?国王今日意欲何求?有何行业?为著何教?为究竟何事?盗贼今日意欲何求?有何行业?为著何教?为究竟何事?女人今日意欲何求?有何行业?为著何教?为究竟何事?”
尔时,世尊告梵志曰:“刹利种者,常好斗讼,多诸技术,好喜作务,所要究竟终不中休。”
梵志问曰:“梵志意何所求?”
世尊告曰:“梵志意好咒术,要作居家,乐闲静之处,意在梵天。”
又问曰:“国王意何所求?”
世尊告曰:“梵志当知:王意所欲得国政,意在兵仗,贪著财宝。”
“盗贼意何所求?”
世尊告曰:“贼意盗窃,心在奸邪,欲使人类不知所作。”
“女人意何所求?”
世尊告曰:“女人意在男子,贪著财宝,心系男女,心欲自由。”
尔时,梵志白世尊言:“甚奇!甚特!尽知尔许之变,如实不虚。今日比丘意何所求?”
世尊告曰:“戒德具足,心游道法,意在四谛,欲至涅槃,此是比丘之所求也。”
是时,生漏梵志白世尊言:“如是,世尊,比丘所行意不可移转,其义实尔。瞿昙,涅槃者极为快乐。如来所说乃为过多,犹如盲者得视,聋者得听,在暗者见明,今日如来所说亦复如是,而无有异。我今国事猥多,欲还所止。”
世尊告曰:“宜知是时。”是时,生漏梵志即从座起,绕佛三匝,便退而去。
尔时,生漏梵志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生漏梵志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梵志白世尊言:“此中颇有比丘,云何得修梵行无有缺漏,清净修梵行?”
世尊告曰:“若有人戒律具足而无所犯,此名清净修得梵行。复次,梵志,若有眼见色,不起想著,不起识念,除恶想,去不善法,得全眼根,是谓此人清净修梵行。若耳闻声、鼻嗅香、舌知味、身知细滑、意知法,都无识想,不起想念,清净得修梵行,全其意根,如此之人得修梵行,无有缺漏。”
婆罗门白佛言:“何等之人不修梵行,不具足清净行?”
世尊告曰:“若有人俱会者,此名非梵行。”
婆罗门白佛言:“何等之人漏行不具足?”
世尊告曰:“若有人与女人交接,或手足相触,戢在心怀而不忘失。是谓,梵志,行不具足,漏诸淫泆,与淫、怒、痴共相应。
“复次,梵志,或与女人共相调戏,言语相加。是谓,梵志,此人行不全具,漏淫、怒、痴,梵行不具足修清净行。
“复次,梵志,若有女人恶眼相视而不移转,于中便起淫、怒、痴想,生诸乱念。是谓,梵志,此人梵行不净,不修梵行。
“复次,梵志,若复有人远闻,或闻哭声,或闻笑声,于中起淫、怒、痴,起诸乱想。是谓,梵志,此人不清净修梵行,与淫、怒、痴共相应,行不全具。
“复次,梵志,若有人曾见女人,后更生想,忆其头目,于中生想;在屏闲之处,生淫、怒、痴,与恶行相应。是谓,梵志,此人不修梵行。”
是时,生漏梵志白世尊言:“甚奇!甚特!此沙门瞿昙亦知梵行,亦知不梵行;亦知漏行,亦知不漏行。所以然者?我今亦生此念:‘诸有人民与女人手足相加,起诸乱想。’我时便生此念:‘此人行不清净,与淫、怒、痴共相应。第一更乐者,女人是也。第一可欲者,所谓眼眼相视,然彼女人或语、或笑,系缀男子,或共言语而系缀男子。’是时,我便生此念:‘此六人尽行不清净行。如来今日所说甚过,犹如盲者得目,迷者见路,愚者闻道,有目之人见色,如来说法亦复如是。我今自归佛、法、众,自今之后不复杀生,惟愿受为优婆塞!’”
尔时,生漏梵志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闻如是:一时,佛在毗舍离城外林中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
尔时,尊者马师到时,著衣持钵,入城乞食。是时,萨遮尼揵子遥见马师来,即往语马师曰:“汝师说何等义?有何教训?以何教诫向弟子说法乎?”
马师报曰:“梵志,色者无常,无常者即是苦,苦者即是无我,无我者即是空也,空者彼不我有,我非彼有。如是者智人之所学也。痛、想、行、识无常,此五盛阴无常,无常者即是苦,苦者即是无我,无我者即是空,空者彼非我有,我非彼有。卿欲知者,我师教诫其义如是,与诸弟子说如是义。”
是时,尼揵子以两手掩耳,而作是言:“止!止!马师,我不乐闻此语。设瞿昙沙门有此教者,我实不乐闻。所以然者?如我义者色者是常,沙门义者无常。何日当见沙门瞿昙与共论议?当除沙门瞿昙颠倒之心。”
尔时,毗舍离城五百童子集在一处,欲有所论。是时,尼揵子往至五百童子所,语童子曰:“汝等皆来,共至沙门瞿昙所。所以然者?意欲与彼沙门瞿昙共论,使彼沙门得见正谛之道。沙门所说者色者无常,如我义者色者是常。犹如力士手执长毛之羊,随意将东西,亦无疑难;我今亦复如是,与彼沙门瞿昙论议,随我捉舍而无疑难。犹如猛象凶暴而有六牙,在深水中戏,亦无所难;我今亦复如是,与彼论议亦无疑难。犹如两健丈夫而捉一劣者,在火上炙,随意转侧,亦无疑难;我今与彼论义亦无疑难。我论议中尚能害象,何况人乎!亦能使象东、西、南、北,岂不如人乎?今此讲堂梁柱无情之物,尚能使移转,何况与人共论能胜!我使彼血从面孔出而命终。”
其中或有童子而作是言:“尼揵子终不能与沙门论议,但恐沙门瞿昙与尼揵子论议耳!”或有作是说:“沙门不与尼揵子论议,尼揵子能与沙门共论议。”是时,尼揵子便作是念:“设令沙门瞿昙所说,如马师比丘者,足得相畴;若更有义者,闻已当知。”
是时,尼揵子将五百童子,前后围绕,往至世尊所,共相问讯,在一面坐。是时,尼揵子白世尊言:“云何,瞿昙,有何教诫?以何教诫训诸弟子?”
佛告尼揵子:“我之所说,色者无常,无常即是苦,苦者即是无我,无我者即是空,空者彼非我有,我非彼有;痛、想、行、识及五盛阴皆悉无常,无常即是苦,苦者无我,无我者是空,空者彼非我有,我非彼有,我之教诫其义如是。”
尼揵子报曰:“我不乐闻此义。所以然者?如我所解义,色者是常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且专心意,思惟妙理,然后说之。”
尼揵子报曰:“我今所说色者是常,此五百童子其义亦尔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所说色者是常,此五百童子其义亦尔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今以己之辩说之,何为引彼五百人乎?”
尼揵子报曰:“我今说色是常,沙门欲何等言论?”
世尊告曰:“我今说色者无常,亦复无我。权诈合数有此色者,亦无真实,无固、无牢,亦如雪抟,是磨灭之法,是变易之法。汝今方说色者是常,我还问汝,随意报我。云何,尼揵子,转轮圣王还于己国得自在不乎?又彼大王不应脱者而脱之,不应系者而系之,可得尔乎?”
尼揵子报曰:“此圣王有此自在之力,不应杀者能杀之,不应系者能系之。”
世尊告曰:“云何,尼揵子,转轮圣王当复老乎?头白、面皱、衣裳垢坌?”是时,尼揵子默然不报。世尊再三问之,彼亦再三默然不报。
是时,密迹金刚力士手执金刚之杵,在虚空中而告之曰:“汝今不报论者,于如来前破汝头作七分!”
尔时,世尊告尼揵子曰:“汝今观虚空中。”
是时,尼揵子仰观空中,见密迹金刚力士,又闻空中语:“设汝不报如来论者,当破汝头作七分!”见已惊恐,衣毛皆竖,白世尊言:“惟愿瞿昙当见救济,今更问论当畴对!”
世尊告曰:“云何,尼揵子,转轮圣王当复老乎?亦当头白、齿落、皮缓、面皱耶?”
尼揵子报曰:“沙门瞿昙,虽有此语,如我义者,色者是常。”
世尊告曰:“汝善思惟而后报之,前之与后义不相应。但具论圣王当复老乎?亦当头白、齿落、皮缓、面皱耶?”
尼揵子报曰:“转轮圣王许使老。”
世尊告曰:“转轮圣王常能于己国得自由,何以故不能却老、却病、却死?我不用老、病、死,我是常之,应欲使然者,其义可乎?”
是时,尼揵子默然不对,愁忧不乐,寂然不语。
是时,尼揵子身体汗出,汗污衣裳,亦彻坐处,乃至于地。世尊告曰:“尼揵子,汝在大众中而师子吼:‘汝等童子共我至瞿昙所,与共论议,当降伏,如捉长毛之羊,随意东西,而无疑难;亦如大象入深水中,随意自游,亦无所畏;亦如两健丈夫捉一劣者,在火上炙,随意转侧。’又复汝说:‘我常能论害大象,如此梁柱草木斯皆无情,与共论议能使屈伸低仰,亦能使腋下流汗。’”
尔时,世尊举三法衣,示尼揵子曰:“汝观如来腋无流汗,然汝今日返更有汗,乃彻乎地。”是时,尼揵子复默然不对。
尔时,有童子名头摩,集在彼众中。是时,头摩童子白世尊言:“我今堪任有所施行,亦欲所说。”
世尊告曰:“随意说之。”
头摩童子白佛言:“犹如去村落不远有好浴池,然彼浴池有虫饶脚。然村落人民,男女大小往至浴池所,而出此虫,各各以瓦石取此虫打之,伤破手脚,彼虫意欲还入水者,终无此事。此尼揵子亦复如是,初意猛盛,与如来共论,心怀妒意,兼抱骄慢。如来尽以除之,永无有余。此尼揵子更终不能重至如来所而共论议。”
是时,尼揵子语头摩童子曰:“汝今愚惑,不别真伪,亦不与汝共论,乃与沙门瞿昙共论。”是时,尼揵子白佛言:“唯问义理,当更说之。”
世尊告曰:“云何,尼揵子,转轮圣王欲使老、病、死不至,可得尔乎?彼圣大王果此愿耶?”
尼揵子报曰:“不果此愿也。”
“欲使有此色,欲使无此色,可果乎?”
尼揵子报曰:“不果也,瞿昙。”
世尊告曰:“云何,尼揵子,色者是常,为是无常?”
尼揵子报曰:“色者无常。”
“设复无常,为变易法,汝复见此是我,许我是彼有乎?”
对曰:“不也,瞿昙。”
“痛、想、行、识为是常,为是非常?”
对曰:“无常。”
世尊告曰:“设复无常,为变易之法,汝颇见有乎?”
对曰:“无也。”
世尊告曰:“此五盛阴是常、无常也?”
尼揵子报曰:“无常也。”
佛言:“设复无常,为变易法,汝颇见有乎?”
对曰:“无也。”
“云何,尼揵子,汝言是常,此理不与义相违乎?”
是时,尼揵子白世尊言:“我今愚痴,不别真谛,乃兴此怀,与瞿昙共论,言色是常。犹如猛兽师子遥见人来,有恐怖心乎?终无此事!今日如来亦复如是,无有毫厘。我今狂惑,未明深义,乃敢触娆。沙门瞿昙所说过多,犹如盲者得眼,聋者彻听,迷者见路,无目者见色。沙门瞿昙亦复如是,无数方便而为说法。我今自归沙门瞿昙、法、比丘僧,自今已后尽形寿,听为优婆塞,不复杀生。惟愿瞿昙及比丘僧,当受我请!欲饭佛及比丘僧。”尔时,世尊默然受请。
是时,尼揵子见世尊默然受请,即从座起,绕佛三匝,头面礼足而去,往诣毗舍离童子所;到已,语童子曰:“汝等所应供养我具,当以时给我,莫以非时。我今请沙门瞿昙及比丘僧,明当饭之。”
是时,诸童子各办饮食之具,持用与之。是时,尼揵子即以其夜,办种种甘馔饮食,敷好坐具,而白:“时到,今正是时,惟愿屈神!”
是时,世尊到时,著衣持钵,将诸比丘僧入毗舍离,往至尼揵子家,到已就座,及比丘僧各次第坐。是时,尼揵子已见佛、比丘僧坐定,自手斟酌,行种种饮食,见佛、比丘僧食讫,行清净水,便取一小座,在如来前坐,欲得闻法。
尔时,世尊渐与说妙论,所谓论者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为秽恶,淫不净行,出要为乐。尔时,世尊已见尼揵子心开意解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——苦、集、尽、道,尽与彼尼揵子说之。是时,尼揵子即于座上,诸尘垢尽,得法眼净。
是时,世尊便说此偈:
“祠祀火为上,诗书颂为首,
人中王为最,众流海为源,
星中月为明,光明日最胜。
上下及四方,诸地所出物,
天及人民类,佛为无上尊。
欲求其德者,三佛为最上。”
尔时,世尊说此偈已,即从座起而去。是时,尼揵子五百弟子闻师受佛教化,闻已,各各自相谓言:“我等大师,云何师宗瞿昙?”是时,诸弟子出毗舍离城,在中道立。是时,尼揵子欲至佛所听法。是时,世尊与尼揵子说法,助令欢喜。尼揵子闻法已,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便退而去。
是时,尼揵子弟子遥见师来,各各自相谓言:“此沙门瞿昙弟子今著道来,各各取瓦石而打杀之。”
时,诸童子闻尼揵子为弟子所杀,往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尔时,诸童子白世尊言:“如来所可教化尼揵子者,今为弟子所杀。今已命终,为生何处?”
世尊告曰:“彼是有德之人,四谛具足,三结使灭,成须陀洹,必尽苦际。今日命终,生三十三天,彼见弥勒佛已,当尽苦际。此是其义,当念修行。”
尔时,诸童子白世尊言:“甚奇!甚特!此尼揵子至世尊所,捔论议。还以己论而自缚,来受如来化。夫见如来者终无虚妄!犹如有人入海取宝,必有所克获,终不空还;此亦如是,其有众生至如来所者,要得法宝,终不空还。”
尔时,世尊与诸童子说微妙法,使令欢喜。尔时,诸童子从佛闻法已,即从座起,绕佛三匝,头面礼足,便退而去。
尔时,诸童子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